“你身体里的蛊虫?”郝博远的声音尖锐得仿若在唱男高音,刺得白夏一阵皱眉。
“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你身体里也有,不过你昨天晚上才把这些蛊虫吃到肚子里,所以应该还没长这么大。”
白夏的话让郝博远趴在马桶上大口呕吐起来,这已经不知是他今天第几次呕吐了,他因为恶心,中饭都没怎么吃,现在肚子里早就空了,只能吐出些水来。
正当他吐完,虚弱地坐在地上时,白夏的下一句话让他惊恐地瞪大双眼。
“看来我刚刚的实验很成功,只要达到濒死状态,这些蛊虫就会钻出我的身体,并且不会对我造成损伤。那么,博远,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什,什么?”郝博远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夏。
此时的他才后知后觉明白,白夏刚刚差点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是为了逼出体内的蛊虫。叫他来公寓,就是为了让他把濒死的自己救回来。
而现在,要轮到他进入濒死状态了。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他隔了好半天,才勉强闭上嘴巴,然后结结巴巴问道:“所以,所以如果我要去除体内蛊虫的话,我,我也要把自己溺个半死?”
“对,但你放心,我会在你彻底死去前把你救回来。”白夏拔开浴缸下的塞子,浴缸里的水带着这些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蛊虫流入了下水道中。
接着,她冲刷了一番浴缸后,又重新为浴缸续上水。
在做这一切时,她表情无比淡然,仿佛只是在为郝博远放洗澡水。
“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郝博远再次哭了起来,他小时候溺过一次水,自然是知道,溺水的感觉有多痛苦。现在看到那一浴缸浴水,心里就发怵:“我,我真的很怕水,我不敢进去。”
“怕水?”白夏停下手上的动作,思索起来,同时自言自语道:“确实还存在其他让心脏和呼吸骤停的方式,但那些方式都比溺水更加激烈,比如电击或突然撞击胸腔,不论是疼痛感还是危险性,都远远高于溺水。”
郝博远内心:……
“那,那我还是选择溺水吧……”郝博远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不用太害怕,你要对我有信心,毕竟你这个门外汉都能把我救回来,那我救你,就更加易如反掌了。”白夏回过身来,将手用力按在郝博远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这趟雷我已经帮你先探过了,相信我,绝对不会有问题。”
看着白夏坚定而又温暖的目光,郝博远突觉心中一颤。
是啊,白夏率先尝试这种方式,不就是为了帮他排除危险,找到驱除蛊虫最安全的办法吗?
而且,白夏还那么信任他,将自己的命都交在他手上,可他,现在却在一个劲地退缩。
想到这儿,郝博远那原本想拒绝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思考良久后,他终于点了点头:“姐,我相信你。”
说完后,他深吸一口气,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到浴缸边。
正当白夏以为他要进入浴缸时,他却突然停下动作,并嚎啕大哭起来:“太折磨人了,身体里有虫子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自己溺个半死,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给碰上了。”
但是他哭归哭,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后,又依旧继续着,就这样,他哭嚎着跨进了浴缸里,并坐了下去,冰凉的水一下漫过他的胸口,令他哭得更加凄凉。
但他刚想打退堂鼓,白夏突然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捏,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尽量让他的痛苦降到最低吧。”白夏扶住他的头,轻轻将他放到浴缸中。
浴缸里冒出一连串气泡,待气泡彻底消失后,郝博远的身体便开始抽动起来。
那是他在无意识地挣扎,但不出一分钟,挣扎的幅度便越来越小,直至归为平静。
而与此同时,郝博远的嘴巴慢慢张开,一个硕大的气泡从他嘴中冒出,紧接着,他的喉咙深处便开始出现一堆鲜红。
这些鲜红正是由密密麻麻的红色圆球形小虫组成,它们成群结队地从郝博远嘴中往外钻,如同喷泉一般涌出,那场景,恶心得系统直打干呕。
他不由在心里庆幸,刚刚白夏失去意识时,他也被迫中断了意识。要不然,让他看到蛊虫是如何离开白夏身体的,恐怕以后的他都无法直视他的宿主大大了。
正当系统七想八想之时,白夏已经将郝博远从浴缸中捞出,并将他平放在地上。
她没有依靠心肺复苏,而是直接将灵气渡入郝博远体内。
随着灵气的运转,郝博远的心跳和呼吸逐渐恢复。
大约只用了几十秒,他便猛烈咳嗽起来,呕出一些水后,便恢复了意识。
清醒后的他眼中略带迷茫,半晌过后,他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姐,我,成功了吗?”他刚才是突然失去意识的,所以连自己是否溺水,都已经完全不记得。
直到白夏扶着他站起来,走到浴缸边,看到浴缸底部沉着的那一层红色圆球形小虫后,他才松了口气。
“成功了?”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姐,我们,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进入幻境了,是不是不会死了?”
然而,白夏却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不确定?为什么?我们体内的蛊虫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郝博远不解。
“蛊虫是出来了,但对我们下蛊的人,还躲藏在暗处,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还会对我们动手。”白夏一边解释着,一边取过挂在浴室墙上的两条浴巾,将其中一条递给郝博远,另一条浴巾则裹在她自己身上。
郝博远愣愣地接过浴巾,然后迷惑不解道:“下蛊的人不是颜茗姐吗?姐,你来这公寓不就是为了找她吗?”
“真正要害我们的人不是她,她也只是受人控制的傀儡罢了。”
说罢,白夏便拉着郝博远来到客厅中,指着被染上斑斑点点蓝色血液的沙发,继续道:“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