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来了。”萧景城看见她,笑了笑,有着阳光的少年感,与刚才又是不同。
“姐姐!”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他跑得极快,一下就来到了他们这边。
是刚才那家的六娃,他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刚才降双给他的,用来包点心的那张白布。
“阿爷跟我说过,借别人的东西要还的!我把它还给姐姐!”
六娃说着将那块白布递了上来,苏沐言将它接了后还给了降双。
“哥哥,是你啊!”六娃看到了一旁的萧景城,也很是高兴,将手中完成了大半的草蚂蚱举给他看。
“哥哥,你教我编的草蚂蚱,我马上就能做出来了!”
六娃说完这个,想了一想,又说道“哥哥哥哥,我没和阿爷阿奶说过你,我有遵守承诺的!”
“六娃很乖,蚂蚱做的也很好,早些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萧景城轻抚了下六娃的头,嘱咐他。
六娃应了一声,傻笑了笑,便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王爷赈灾放米之举是为大善。”苏沐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说了这话。
她见萧景景城看向自己,略微吟一会儿又说道,“可于自己却是大凶。”
“阿言还会算这个?”
苏沐言见他问话时神情并无太大波动,想来是有人已告诫过他了,但想来也是轻点而过。
“秦朝有位名将,他每次出征前都会向皇帝讨要金银赏赐,展现自己的贪财,王爷可知这是为何?”
萧景城笑着看了看苏沐言答道,“他想保全自身。”
“不错,需知看似无欲无求的人,却可能是欲求最大之人,上位者最难把控,便也就最为忌惮,最为猜忌。”
“因此人若是主动地暴露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让这个缺点成为君王手中的一个把柄,让君主认为自己有所把控,这样才算安全。王爷也该如此。”
“若是王爷每次做事主动多多上报,一是让陛下知道王爷功绩,二则更为重要,是需得让陛下知道,王爷是为多得父亲关怀,露出邀功请赏只为得陛下舐犊之情。”
“凡事都有个缘由,这缘由王爷同陛下讲了,便不用陛下猜测和怀疑了,岂不省事,且这缘由还得是与殿下私德小利有关的,比起大仁大义,人更相信别人会做有利于自己的事,因此这种缘由更引人信,而王爷只是为争得陛下的喜爱与关心,虽有小利却无大过,因此这个缘由最为妥当。”
“此计虽不抵长久,却也可在此时,用上一用。”
”本王明白了。只是阿言如此,是在关心本王吗?”
“本也不知王爷意图,人或为名或为利,但见王爷听闻消息,抛下宴会,不作宣扬,奔波于郊外,只为百姓温饱之事,如此煞费苦心,足可见殿下赤诚,如此大义,我自不愿王爷被小人算计,被陛下猜疑。”
“赤诚,大义,你是在夸本王吗?”萧景城或被夸的高兴,就这样带着阳光般的笑意看着她。
“殿下值得这番称赞。”
“大灾之后或有大疫,殿下可曾注意到此事?”
听得他说起这事,萧景城方才正了正颜色。
“说起来本王幼时常随舅舅各处游历,大疫之事倒是碰上几回,索性是命大,未有伤及自身性命,知有些疫病发作起来会较慢,前几日已经叫了医者开了些药粉各处泼洒,包括河流上下游,希望有些作用,只是此事易乱人心,得慎重处置。”
“说起药材,前些日子马车上遇到王爷时,见王爷采购的药材量也是极少,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苏沐言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萧景城。
萧景城闻言笑了笑,“采购药材是偶得一方剂,做香囊,除了主料,倒还有几味寻常辅药,做出的香囊据说有百毒不侵之功效,虽不知效果如何,而今倒是做出了。”
萧景城将一紫色金纹香囊递了过来,“阿言,送你。”
“若真是百毒不侵,确是贵重,我不好收。”
苏沐言看了看那香囊,这不就是几月之后,京城热销时降双买了送给自己的那个嘛。
苏沐言自有了这香囊,却也无了蝇虫叮咬。
后降双听闻她如此说,也去给自己也买了一个,苏沐言问她,她却说并没有这等效果,只是一个普通香包而已,她只当是降双与她不是一个时间买的,或是香囊换了配方的缘故。
而今见萧景城递来这个,倒是和前世自己那个一模一样,心下也起了几分疑惑。
“并不贵重,做了几个,既是朋友,阿言便收下吧。”
见他这样说,前世那个香囊也跟了她也许久,算是有些想念,苏沐言便收下了。
苏沐言仔细看那香囊上,竟还挂着一把袖珍小刀,她将小刀自香囊上拿下,仔细打量了番,小刀打造的极为精致,周身透着些银光。
“这是?”苏沐言拿着那把小刀询问萧景城。
“那日见你遇险,遭歹人追赶,这小刀你可藏于袖中,必要时可用来自保。”
“如何藏于袖中。”
萧景城见她对于装配袖珍小刀满脸疑惑,低眉轻笑道,“我来帮你吧。”
他将袖珍小刀从苏沐言手中拿了过来,小心地装入她微微开口的袖中。
苏沐言见他装小刀时手指上有着些微微泛红的细小伤痕,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不自觉就脱口问了他,“这小刀是你亲自做的?”
听了她问话,萧景城微微抬头,视线与她轻轻相对,他眼睛亮亮的,隐隐有着些水波流转。
“阿言愿为我出谋,我自也愿为阿言亲做饰品。”
他眼中稍后又微微露出些委屈,“只是少有女孩子爱这些武器,我送这些,阿言可会不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你,景城。”
听了这话,他眼中又亮了几分。
待萧景城将小刀装好,苏沐言便出声告辞了,“我说的事王爷既有打算,那便好。王爷若还需处理后续的一些事情,我便与降双先回马车上等王爷了。”
“好。”
见苏沐言降双走远,跟在萧暮云身边的随风,不由感叹了一句,“苏家这位五姑娘竟比刘公公那个老人精还精,刘公公只是对王爷说注意此事,看那苏五姑娘竟把如何做,都对王爷说明了。”
萧暮云听得随风这样的感叹,轻笑一声道,“她本就是这样聪慧的。”
随风看了看苏沐言的背影,转过头又看了看自家王爷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
这苏五姑娘,以前不怎么和王爷接触时,就将王爷迷成了那样,如今这般灵动地和个小狐狸似的,还常在王爷身边转悠,他家王爷可怎么是好啊!
感叹归感叹,见自家王爷渐渐走远,随风也只得马上跟了上去,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便他们便驾着马车将苏沐言与降双送回了苏府。
晚上 苏府碧沉院
苏韵回府后就将一应花瓶砸了个稀碎。
碧珠见小姐在发脾气,一时也不敢上前。
李姨娘从外而回,见到满地的狼藉,轻轻看了女儿一眼,便坐了下来轻笑了一声。
“我有时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出息,摔了花瓶,就能堵住外面的那些个流言蜚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