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花来!你儿子王明呢?!受害人们都已经把你们的作案经过交代清楚了。”
长井派出所
张勇的心脏要跳出胸膛了,还有什么比亲手追捕残害自己爱人罪犯更爽的事呢?
“我不知道。”
女人浓妆艳抹,厚厚的粉妆盖住她的岁月,劣质的回忆卡在缝隙里,让人心生嘲弄。
神情淡漠下藏着几个孩子。
“警官,只要你不细究,这群女人......”
“我操你的妈!”
张勇一拳落在桌子上,身旁的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他摊手:
“抓呗,抓的完吗?”
“整个林夕市单身汉多多呢?大概和一个人身上的汗毛一样多咯。”
“就算你们把我们这样的人全抓完,那群没老婆的汉子怎么办?小心他们有一天睡到你老婆,你女儿身上......”
“你他妈闭嘴!”
张勇的血管跳动着,脸涨红着,头上汗珠一颗颗滚下来,砸在心中溅起万丈高的水花。
“你现在把那群女人救出去,她们以后怎么办?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她们还能跟着我过几天好日子。”
“你,你无耻!就,就没有想过她们倘若染上病怎么办吗?”
身旁的警员手抖到无法记下一个字,把本子一拍,大声质问起来。
“人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就是活那几天吗?”
“你,你他妈!算了。”
反正坐牢是逃不掉的,这一切都是这老女人活该,至于受害者,必然是赔款的。
那些心理伤害?张勇也没有办法救她们。
一年前 明海会所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妈的回来?!告诉我!”
傅晓文摇晃着晓泉和文林,她眼中什么也流不出,只能呆愣地摇晃着两人,干枯瘦弱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没跑掉呢?”
“别他妈鬼叫!骚货,有嗓子留到‘夜舞’去叫。”
男人们踹开宿舍门,眼睛化作一把刮骨刀,刮她的骨。
从人到一件红粉骷髅,没有一丝人的思想,没有一丝人的味道。
静静摆放在角落等自己化为齑粉,只是少女们重新出现铸造她的血肉。
才重新有了思想,会哭会笑。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彻底跑掉啊......”
“怪我,怪我没存够钱给你们,我只是,我只是,呜啊啊啊——”
伤口吧,应该是吧。
从来独来独往毫无感情不和人亲近的古怪脾气的傅晓文,是不会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感情流泪水的。
对吧?
她嚎啕大哭起来,下身的伤口早就不疼了。但她深知两人被抓回来的话,是必然要承受和她一样的痛的,甚至更痛。
“妹妹,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呜啊啊啊——”
她哽咽,哭闹,连喘气都难了。她无助地躺在床上,早先身体的线条早已消失。
还真像一具骷髅。
断断续续意识不强地向天堂告白,天使听到她的祈祷,于是带她走。
“妹妹......”
她微笑着,完全不在意身上的溃烂。只觉得越来越温暖,心脏慢慢稳定下去,终于睡着了。
七年前
“姐姐?我能上天堂吗?”
瘦弱的女孩躺在病床上,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眼神中闪着渴求的光。
“能啊,我们泉林是最乖最可爱的小孩。但是上天堂要等几十年之后了。”
“几十年,有多久啊?”
“很久,很久。”
“呜哇——”
稍年长一些的少女慌了神,手不停抚摸这女孩的头,出声安慰哭闹的凄童。
“泉林?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我们泉林乖,不哭啊。”
“姐,我,我不想,不想躺病床躺很久,我不想躺......”
“笨蛋啊。我们泉林那么乖,肯定早就出院了啊。乖,乖啊。”
两月后
“姐姐,我能上天堂的。对吧?”
“对,对的......我的泉林,最乖的小孩,肯定能上天堂的。”
“泉林啊,你再说几句话,让姐姐记住你......多来看看姐姐,不要忘记姐姐......”
“姐姐,我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对不起,泉林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痛了......”
女孩躺在病床上,单薄的身形被被子盖着也看不清轮廓。
她眼睛颜色被画家搅开,覆盖住傅晓文的所有姿态。
“多惨呢,2床的小姑娘得白血病。唉——”
“她家大人为了给她治病,在工地上被砸死了,唉——”
“你看她姐,本来和我家儿子一家高中,现在为了救自己妹妹去会所,然后现在妹妹也,唉——”
“唉——”
全世界都在为我叹气,但完全没有人给我实质的帮助啊。
两年后
“妹妹啊,今天我看到和我们两个经历好像啊。”
傅晓文穿一件白白的棉袄,围着一个烂旧旧的走线围巾。
放上一束小雏菊。
妹妹生前最开心的事就是自己凌晨下班后顺着路一步步走,走到医院就摘一大把小雏菊。
卡着医院的时间进去放在她床头,自己便趴在空出的半边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头上就插着妹妹精心挑选的最美的几朵花。
“妹妹啊,我给了她们新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她们。只是......”
“她们的无助和当年的你我,一模一样啊。”
她依偎在墓碑中,呢喃着自己生命毫无愿意什么的。
如果可以,要助那两个孩子逃跑。
明海会所
“我说啊,王明。”
晓泉拿着一把生了血的大剪刀。
上面的味道刺鼻,但它的使用方式让人分不清上面是铁锈还是血。
“既然那么喜欢剪什么的,那就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一下一下地跳着芭蕾,尖端一下下碰触着那宽实的地板。
鲜血涌出,鲜花出现在台下,一声枪响,打断这荒诞的舞台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