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刺痛起来,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他,太像了。
思绪又一次回到那晚,又一次回到那个轻飘的吻中。
“郑鹏。”
第几次?她不知道,她拿着一片瓜子皮狠划向自己的手臂。
血液流下了,疼?并不是。
“不划伤的话,痛的就不止心脏了。”
“可我还是心疼。”
“注意分寸。邢先生,你只是一个摆设。”
她笑嘻嘻抚开邢明日的双手,并不想和这有妇之夫有太多亲密接触。
只是买来当做一个摆设而已。
她点燃一支细烟,烟雾飘散在空气中,眼球飘向墓地。
“我确实忘记你了呢,亲爱的郑鹏。连这种货色我都都能看错是你啊。”
三个月前 xx大道
“红,没关系的。没有孩子我们就领养一个吧。”
“明,我很疼。”
男人没有说话,他掏出一支烟,渴望女人能解读出他的话外意。
女人手轻轻颤抖,哆嗦去够男人的手,期望他回握自己的手。
“带我离开这灰白世界。”
“你又在说胡话......”
男人低头啄去她脸上的泪珠。
“你有烟味了。”
“你也不是风尘女了。”
相对无言,唯一流动的仅存摩托外的世界。
曾几何时,邢明日对于方红来讲,大于这灰白世界。
“你变了。”
方红搂住男人的腰,她想自己的手臂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长到可以自己从湖中爬出来,可以握住摩托车把,两人一起下地狱。
“我要拥抱你,你来救我。”
可是她不知道,一起融化的时候——
男人在想她融化过很多次。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眼中的坚冰一直都在。
20xx年 南水福利院
“好廉价。”
只是第一眼,黄莆就觉得眼前的两人并不能胜任领养。
“好高贵。”
一眼变忠情也许就是这样,他突然被女人的气质吸引。
“要成为她的明日。”
他带着微笑,一步步远离自己的红。没有红色的日,再也无法明了。蒙上黑布条,跪在那里。
20xx年 xx小店
“十万元,足够你在城市里买下一座不错的房子,而且我会给你找一份工作。”
(背景在2010年前的不知名小破县城中,十万块确实可以买到,不要疑惑。)
“代价是,把你的明日先生,变成我的摆件。”
“我不会碰他,而且当我厌倦了,他随时可以选择是否回到你的身边。”
“他愿意吗?”
方红不知道说什么,差距太大了。
女人耀眼到她低下头,现在只希望那片黑色蒙上自己的眼。
“我愿意。”
男人在外面碾碎一支将燃尽的烟,笑着走入店中。
方红张大嘴,要发出声音,但什么也发不出。
“如果当年‘我不愿意’说出口就好了。”
她靠在那片布条上,自己蒙上眼。
“那你要回来。”
“好,我带着十万走,我白天去做生意,我晚上再陪那个恶心女人。”
“我故意激怒她,让她早日厌倦我,我就回......”
“不可以发出声音。”
黄莆清冷的声音传来,是命令。
邢明日蒙上眼,点点头。
20xx年 警察局
“所以你骗了方红,导致这惨案!”
年轻警察拍桌怒吼,他义愤填膺,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骗了方红,那12个孩子怎么会惨死火中?
20xx年 三院
“疯子,你等死吧。”
黄莆留下一句话,对床上看不出形状的生物判了刑。
“爸爸妈妈,会不会看到我的伤疤?”
方红躺在病床上,时日无多了,她自己很清楚,不知道妈妈会抱住自己呢。
她脸上挂着甜蜜的笑,转瞬即逝又伤害自己。
多年以前母亲的手拼尽全力伸到自己眼前,大抵是想要帮自己取出眼中的坚冰吧。
如果能忘记母亲?不能?!木=-‘’父亲?日,)(*6
意识混沌不清了,某个支撑生命的东西消失了。
直到她咳嗽起来,身体的颤动带着流动粘液的焦炭皮肤。
“早该死去了。”
从杀掉那个推自己入水的女孩开始逃亡路的时候。
自己就该死去了。
弥留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人问她是否怨恨她。
“怎么会呢?只是我想而已。”
父母离开后,我就抛弃名为“人类”的身份。放弃礼义廉耻,行走在黑色白纸中。
我遵守什么?我遵循我最原始的欲望,不愿去想它是否触碰世界底线。
那块肉吃下去那刻起,我就是人们口中的“老狗猴”。
可是,爸爸妈妈,当我想起来你们时。我怎么去忘记我这荒唐的二十年?
我给了自己行走人间的十年权力,明日曾予我十年身为人类的权力。
现在我身为人的权力没有了,我又变成畜生,又杀人了。
爸爸妈妈,从我第一次被迫融化起,就再也不能是人了,
“我怨恨,因为我迟早可以把我的痛苦告诉旁人。”
“现在我怨不起来了,爸爸妈妈,我好累。”
“没有人了,你们死后,没有人了。”
“忘记了,多少人和自己融化过?是谁第一次融化我呢?我全忘记了。”
???
“我的娃哇,你怎么了啊?!”
“让妈看看......谁啊,怎么这样对我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也有过孩子啊......”
男人女人的哭号声传来,唤醒死寂的方红,他们身上带着旁鬼避讳的寒冷。
方红的出现,让四人都忘记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曾经是人。
“爸,妈,我好疼啊......我不孝,丢了你们的脸,我犯了好大的错啊......”
“孩子,我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我太没用了......”
眼中的那块坚冰,只有冬百能融化。
“不怪你,我的娃。”
粗糙的怀抱拥着方红,干裂的风吹响她的心脏。
“我现在,才感觉......自己是人啊!妈妈,爸爸,孩子......”
她哭叫着,扭曲着,发泄自己的怨恨。
只是在混乱中见了一面,就完全忘记了为牲畜行走人间的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