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厂老板!是你!袭警是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小魁激动地叫起来,同时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挣开麻绳的束缚。
‘‘袭警?’’
只见男人低头轻笑一声,顺手掏出烟盒,随意点上一支烟,眼神示意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似是询问两人是否抽烟。
‘‘我知道的,你也知道的,我呢,杀了人,活不长了。但是......’’
说一半,男人低下头放声大笑起来。
‘‘正是因为你们是警察,我要在我最后的,同时也是最美好的时光里,好好疼爱你们。’’
话说完他抬眼望向在地上的两人,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是,这哥们有病啊?绑架就绑架戏挺多啊,你说是不是,必?
‘‘你!’’
男人情绪突然激动,快步上前双手狠狠掐住叶必无的脖子
‘‘为什么不听我讲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向后看?为什么!’’
他目眦欲裂瞪着眼前的人,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叶必无被迫看着狗肉厂老板,瞳孔发散,神情痛苦。
‘‘啊呀,我可不能把警官杀死了,那把我显现的有点暴力。’’
说完他双手一松,夸张的拍拍手,露出一个笑来。
小魁看着身前的两人,身体僵硬无比,无法向他们的方向挪动分毫。
‘‘多聪明,这么容易就把我精心准备的礼物丝带解开,真让我对警察刮目相看啊’’
男人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起身一步步向赵丽魁走去,直到到了她的身前。
‘‘啪!’’
响亮的一巴掌把赵丽魁扇猛了,她回过头来,惊恐地注视起眼前的男人,她不知道,不知道下一秒这喜怒无常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贱人,为什么不救我。’’
他脸上竟是两道眼泪。
赵丽葵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眼神呆愣着看着他。
闻言叶必无转头向赵丽魁看去,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位同事会和眼前疯疯癫癫的嫌疑人扯上什么关系。
赵丽魁正巧同叶必无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中写满四字:
‘‘我不道啊(我不知道)’’
‘‘贱人!贱人!贱人!!!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
我猛踹郑伯的尸体随后缓慢蹲下来,将头埋进我的膝盖之中,就像童年母亲的臂弯。
‘‘没有,没有人.......没有人救我的妈妈......’’
我小声嗫嚅着。
‘‘不想杀,不要杀,不能杀死眼前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怪他们,可是好痛苦,太痛苦,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对面的警察会是什么表情?嘲笑?轻蔑?疑问?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我已经是,将死之徒,没关系,没关系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掉吧,为母亲报仇,为自己报仇,如果不是从前那群警察的不作为母亲就,我的母亲,母亲,妈妈,为什么,为什么......那就把他们杀掉后下地狱吧,为自己赎罪,我一定,一定要下地狱的,母亲,母亲,我这罪人的血脉,我会在地狱里亲手将他.......’’
‘‘眼前的人真像小时候的我和我的母亲啊,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活下来,为什么呢?’’
说完我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刑警:
‘‘老哥,有烟吗?最好是软梅花。’’
‘‘谁跟你软梅花!严肃点,这是警察局!我们在你的狗肉厂后院挖出9具尸体,你还非法囚禁我们两名办案人员!不要笑嘻嘻的!’’
.......
‘‘他怎么了?’’
赵丽魁惊恐万分,眼前男人躺在地上又哭又笑,转头又不知和谁说起话来,疯疯癫癫叫人不免心生恐惧。
‘‘怎么了!?就因为你们两个是警察!老子被捕了!连一根软梅花都抽不到!还会死掉,还会被毒打,都是,都是因为你们是警察!痛啊啊啊啊!我好痛!太痛苦,太痛苦了!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杀掉你们,我要让你们......’’
话说一半,男人缓慢站起来,手臂哆嗦着从口袋掏出一盒软梅花,颤抖着双手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上一口。
‘‘葬身狗腹,碎尸万段。’’
同一位寡言的审判者,叶必无沉默注视眼前男人的闹剧,他并没有被捕,他们三人现在仍然在那肮脏潮湿的地窖里面,可眼前的男人话语中他已经被逮捕了吗?
.......
‘‘母亲.....’’
‘‘礁礁?睡着了吗?’’
.......
‘‘我不杀,我也不想逃,我好想跑......帮帮我’’
他一边呢喃着,一边走向小魁,将一把锈渍的砍刀塞到小葵手中。
‘‘杀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阴暗潮湿的地窖,苍老干枯的尸体,微微凝固的血液,战栗的她,癫狂的他。
应该冲上去用身体或者头颅猛地撞击眼前的男人?那样太蠢了,四肢早已捆绑到麻木,贸然出击反而将自己陷入被动,可当下那个疯子直接杀掉小葵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这种选择题要落到我头上?
在叶必无还在疯狂想象着对策时——
‘‘去死吧。’’
小葵一刀砍在男人的肩头,兴许是刚松绑的原因,力气很大,乃至双手都不停的发颤着。
‘‘我不想死,我没得选。’’
????年12月9号
帝桐耙村
冬季,寒冷而干裂,北风席卷大地,男孩蜷缩在女人怀中。
‘‘妈妈?’’
‘‘对,只要找到那颗星星,跟着它,就看到在地球遥远的另一头,有不怕寒冷的大白熊,再到另外一头,有穿黑西装自立行走的大鸟......’’
他开裂的小手小脚紧紧蜷在母亲怀中,他们依偎在一起,试图抵抗寒风侵袭。
女人低头看着沉睡怀中的孩子,麻木占据她的心脏。
‘‘不该如此,本不该如此’’
帮助孤苦伶仃的老人?贪图便宜和陌生女人一起拼车?带着央求自己的孩子寻找其父母?
最开始,女人陷入无尽的自怨自艾中,她恼怒,悲伤,绝望,无能为力。
抬头将星星装入眼眸,忧伤,宁静,凄凉,她不发一言,心中或是祈求或是哀悼,很聪明,没有将罪怪给任何人。但:
‘‘这一切,都因为人类这生物肮脏不已。’’
她平静愤怒着,发不出任何悲鸣。
????年12月15号
‘‘妈妈!’’
男孩一把扑进女人的怀中,眼泪糊满双眼,不明白为什么恶臭的地下室中为什么只有母亲闻起来香香的,他只想,好好哭一场。
‘‘野种!屙爹尿娘的孬种!’’
‘‘哈哈!野种来咬人了!快跑快跑!’’
.......
‘‘小孩子懂什么呢,他们只是无聊而已,什么都不懂,我不怪他们,我只恨当时的我只知道痛。’’
闻言切割叶必无手上麻绳的赵丽葵身体一抖,她不敢回头看,同刚才不一样的是,她这次主动闭上眼。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生怕自己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惹这人生气,毕竟自己可是实打实砍了他一刀。
‘‘别怕,我看着他,他还在地上躺着。’’
叶必无的声音传入小葵的耳朵中,无疑是当下最有效的镇定剂。
‘‘我报警了,我算自首吗?我会死刑吗?’’
男人眼睛定定看着地窖的天花板。
漆黑和漆黑中,悬着一颗白点。
‘‘父亲涂刷母亲亲居时飞溅上去的吧,母亲最后看到的星星,就是这样的吗?’’
把地窖当成老婆的卧室?那男人真够畜生。
叶必无回头瞟一眼男人,搀扶着双腿发抖的小葵,向地窖口的亮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