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那点猜测在心底快速的转了一圈之后，面上却是一脸愕然：“父皇何时给那洛四姑娘当了师父？”
元明帝看着故意将刚刚的话给忽略掉，反倒是反问自己起来的长子，笑了：“看来这些年，你待在朕的身边，倒是没白待着！”
谢玉书一副茫然的听不懂的样子，让元明帝微微敛目，冷凝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扳指上，转了半响，再抬头，目光却是看向一旁的柳公公：“然后呢？”
“然后就是打了赌，只要四姑娘能证明那秋大人的后宅是真的给秋大人戴了绿帽子，那秋大人就得要耗尽家财，给那些个无名尸骨立牌位，让后人祭奠！”柳公公小心翼翼的说着，边说，边看着元齐帝的表情，只要这位主子的神色一不对，他立刻就打住。
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会自家主子没什么表示，那跪着的皇长子倒是怒了。
“父皇，这也太儿戏了吧？”谢玉书愤愤不平，双手甚至握成了拳头：“他洛家到底什么心思？这给边关将士们封赏，应该由皇家来做！就是那死人后事，也应当经由父皇您下的命令去安排吏部或者是礼部去
做，哪能由一个孩子去由打赌去做？这不但儿戏，儿臣还觉得，这有损朝堂的名声！”
原本漫不经心的敲着桌的手微微一顿，元明帝抬头，看着谢玉书，缓声问道：“那，谢衍不是皇家人？”
谢玉书声音一哽，心中更是一颤。
他防的就是谢衍，只是刚刚不好直接说出来，这会听到父皇直接提出来，让他心里不免有些恐慌。
父皇怎么会突然看重谢衍了？就因为那洛振国刚刚在边关打了胜仗？还是说，父皇打算通过重视谢衍，从而要开始着手准备，立太子了？
越想越是心惊的谢玉书，面上却是委屈起来：“父皇，阿衍是儿臣的弟弟，儿臣怎么可能没拿他当皇家人？只是您也知道，每次阿衍回京，儿臣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儿臣——”
“好了！”元明帝不耐烦的打断了谢玉书的话：“朕只是问你有没有拿他当皇家人，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他说着，目光微凉：“朕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没事少往后宫里去跑！你母妃虽为贵妃，但她那身小家子气这些年都没改过来，你身上的那点小肚鸡肠，尽是从她那边学了过来！”
谢玉书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有些隐晦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公公。
父皇，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说母妃？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后宫还不得笑话他们母子？
可元明帝却像是没察觉到谢玉书那浮动的心思，屈指敲了敲桌，继续道：“你是皇子，你的脑子应该放到政事上！”
“儿臣，儿臣一直尽心尽力的为父皇分忧！”谢玉书的脸色更委屈了：“母妃也经常教导儿臣，要先父皇之忧而忧，儿臣，儿臣不知父皇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儿臣——”
话还未说完，一个护卫突然手持长刃的出现在了元明帝的身后。
只见他身上还带着一点血腥之气，却丝毫不顾忌是否会冲撞元明帝，径自的上前几步，沉声道：“回皇上，小路子已经杖毙，行刑前，属下已经问过话，这是供词！”
他说着，双手奉上一张带血的白纸。
上面的斑驳血迹，让谢玉书在听到小路子三个字后，更加惊惧的跌落在地上。
那浑身发颤的模样，元明帝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看着侍卫，淡声问道：“其他的都处理好了吗？”
“只有属下一人知晓，行刑前，属下已经将小路子拔舌，并且将他的屋子烧了！”
元明帝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随后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柳公公。
柳公公从这个侍卫出现时，就没有一丝惊讶，这会看到元明帝的手势后，便会意的捧起一旁的小铜炉，点燃了里面的烛火后，送到了侍卫的面前。
侍卫立刻将手中的证词丢到了铜炉里后，便安静的退下。
而他退出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御书房正门的方向，而是那龙椅之后的位置。
谢玉书不知是因为头一次发现这龙椅后面另有玄机，还是因为小路子的死和那证词，此刻他已经惧怕的满头大汗。
为了不让自己的异样太过明显，他死死的咬住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本以为父皇会立刻拿小路子的事情问话，可是他却在那侍卫离开之后，继续看向柳公公问道：“这打赌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了？”
“世子说是要让人去查一下，免得这里面会冤枉了秋大人！”柳公公依旧很淡然的继续接话：“老奴趁着这个空挡，将牛乳送了过去，谁知道四姑娘却是看着这牛乳，说是要给陛下送礼！”
送礼？
“说是奶茶！”柳公公笑着将手中的那杯送了过去：“老奴跟着四姑娘后面学了一会，这手艺熟练了，才敢给陛下做一杯！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耽搁了！”
元明帝闻言，想起那个瘦瘦的小丫头，跟他说话的时候，那机灵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你这老东西，也太谨慎了一些，那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思！”
他自然是知晓，这老东西之所以会亲自动手去做，是担心外头送到宫里面来的东西，会动了手脚。
“老奴是小人之心了，只是事关主子的事情，还是谨慎些好！”柳公公被元明帝说了，脸上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依旧乐呵呵道：“只是这礼物，老奴得要跟陛下禀明，除了这手艺是四姑娘教的，这其余的东西，可都是陛下您的！”
刚要尝一口的元明帝被这话给气笑了：“所以她是拿着朕的东西，反送给朕？”
柳公公也是一脸无奈道：“老奴之前练手的那些，四姑娘舍不得浪费，都安排着给跟着洛将军后面入京的那些个护卫了！就因为那洛夫人说，现如今京里面好多人都在用这牛乳，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柳公公说着，不忘看了一眼元明帝，见他神色平淡，没有丝毫的变化，想了想，便又补充了一句：“奴才听着那四姑娘的意思，好像是想要将陛下御赐的好东西，分享给大家，就是大家都得到了陛下的赏赐！”
元明帝冷哼了一声：“打从朕见到这丫头第一眼开始，就觉得是个会占便宜的！你瞧瞧，她头一次进宫，就给她爹要了军需，仅仅用几两银子当做束脩，那束脩还是谢衍那小子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占了好大便宜的元明帝，喝了一口奶茶，那独特的口感还带了一点甜味，让元明帝立刻挑了挑眉：“这东西，就是朕往常喝的那带点腥味的牛乳做的？”
味道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