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看着逐渐暴躁的元明帝,眉梢微挑:“臣刚刚画的就是这些!原本不想要让拙作侮了陛下的眼,只是陛下非要看,臣也没法!”
不给看,就要生气,看了,还生气,可真是难伺候。
“朕和玉宴正在讨论政事,你却在这里做这些荒唐之事?”元明帝气的,直接将手中的猪画给撕了。
谢衍面色一冷,看着元明帝冷笑一声:“臣刚刚就说了,您和皇兄讨论的事情,臣不适参与,是您非要留臣的!”
“那是朕在给你机会!”元明帝怒喝一声:“难不成你要在那边关待上一辈子?你看看你这腿,洛振国比你还年长将近二十多岁,可同样是的从边关一路奔波回京,他什么事情都没,你人刚到京,就不能行走了!你这身子还能待在边关多久?”
谢衍闻言,脸上非但没有在听到元明帝的话中,有着感动,脸色反而更加阴郁:“皇上这么关心臣?那您打算将臣安排在什么位置?刑部?吏部?还是工部?再不济,就礼部?”
一连串的追问,让元明帝有些语塞,刑部他不适合,实在是因为谢衍本身戾气就重,若是真的进去,那必定要让这两部叫苦连天,工部需要一定的手艺本事,他也没有,至于礼部和吏部,一个是事关皇家事情,一个是事关银钱,这两个,他作为帝王,自然不会让与他有隔阂的人去这两个部门。
“怎么?陛下是希望臣这几个部门都去?”谢衍看着元明帝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样子,故意扬眉道:“若陛下真的希望,臣也是可以一人兼几个部门数职!”
“胡闹!”元明帝再次呵斥一声,只是这一次的呵斥,却是没有刚刚那般暴怒。
只不过,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看着依旧对自己存着怨气的幼子,元明帝想起他刚刚在对洛家那个小丫头时的温和,他以往从未想过,他能在幼子的身上看到如此温和的一面。
就如同洛童童与他说的那样,他虽依旧是皇室之身,但周遭的人对他的不喜和厌恶,依旧敢表达出来,只因他和玉宴没有生母护着。
玉宴还有他,而谢衍却是没有一个。
如此想着的元明帝,声音软了几分:“朕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
“所以呢?”谢衍对此,仅仅是挑了挑眉,冷淡的回了一句。
若是早些年,在他还没有离京去边关的时候,他对自己软下说话,他还会有几分触动。
可是到了边关,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就算不是亲兄弟,也能放心的交出后背,经历过,哪怕不曾见过面,也有人能为他挡刀的事情之后,他对京中任何温暖的事情,都不会有丝毫的触动。
包括眼前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对他表达作为父皇呵护,这让他觉得很是——恶心!
“陛下为了臣的身体,臣很感恩!”谢衍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画纸上,声音越发的冰冷和不耐:“可臣刚刚所问,陛下还未回答!”
元明帝的眼神微沉,好半响的才道:“京中并无适合你的职位!”
谢衍冷笑出声:“所以陛下是希望臣回京后,做一个闲散世子?”
“不然?你是真的存了要在京中要权的心思?”元明帝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语气越发不好,更多的是因为他想到让谢衍留在京中,是他被那个小丫头说的,一时觉得谢衍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却觉得谢衍回京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元明帝想着,重重的叹了口气:“阿衍,你的身份不适合拥有任何的权力!”
“阿衍能有什么身份?”谢玉宴在一旁一直听着,更甚至是在元明帝动怒的时候,就已经跪下。
只是此刻听到父皇如此说,立刻开口道:“父皇,阿衍是儿臣的弟弟,是皇家血脉,是皇室子,是皇家这一小辈中,天赋最好,最优秀的皇家子弟,这样的阿衍,为什么不能在京中有权?就是袁家那个草包,都能——”
“住嘴!”元明帝被谢玉宴的话气的,顿时咆哮出声:“你脑子呢?你以为朕这么做是为了谁?他若真的在京中留下,这京中还能安稳吗?”
“难道京中的安稳不是靠的是父皇的运筹帷幄?阿衍的离开能有这么大的——”
“啪——”
谢玉宴的话还未说完,迎面就被元明帝甩了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前殿内响起,柳公公匍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着。
谢玉宴捂着被打的脸,依旧愤怒的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谢衍阴沉的目光从谢玉宴的脸上扫过,一点一点的收回后,再和元明帝对上,此刻充满了敌意,可是开口,却是带着几分笑意:“二皇子只是为臣说了几句话,皇上何必动怒呢?再怎么着,您和他可是亲父子,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外人世子,闹成这样!”
几句话,接二连三的戳着元明帝的心窝子。
看着他捂着胸口,一副气喘不上来的样子,谢衍的声音更加愉悦:“再者,二皇子再怎么惹您生气,也好过大皇子吧?毕竟,二皇子只是在您面前直言不讳,而大皇子可是一直安排着人,时时注意着您的动态!虽这样不会在陛下动怒的时候,来您面前触霉头,但陛下所言所行,也都会被一个小
太监记录传了出去!这样——”
“你说什么?”
谢衍的话还未说完,元明帝一字一句,说的极其阴沉。
此刻若是洛童童在的话,定然是会发现,这个时候的元明帝和谢衍,眉眼间的阴沉极其的相似,就是头上所围绕的黑气,也是越来越大。
“陛下不知道吗?”谢衍伪装讶异的看着元明帝,随即就故意带着几分懊恼道:“陛下也知道,臣自幼记忆力较好,对于陛下身边的人记得极其的清楚!臣回京这几日,时不时的就看到跟在您身边的几个小太监,隔三差五的就去了大皇子那边!”
他说着,抬手敲了敲头,一副多言的样子:“也许是臣误会了!毕竟,若是大皇子真的这么做了,早就处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