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脸色微黯，她上前低声道：“对不住！”
洛振国的唇角慢慢抿成了直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话一出口，他的眼底就闪过一丝懊恼。
妻子一贯都不会拿着这种事情说事情。
抬手抹了一把脸，洛振国不知道该和妻子说什么，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唇角动了动，想要说对不起。
可是想起那个和自己无缘的孩子，他的喉咙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刚刚，说了许多心里想要说的话！”谢芳看着丈夫愧疚的眼神，唇角微抿，半响才低声道：“我不能原谅，也不能替那个孩子原谅！”
她的一脸坦然，让洛振国更加无颜面对。
好半响的，他才垂首问道：“孩子，可知道是男是女？”
他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原本以为是因为边关艰苦，妻子因为生了双胎的缘故，所以才没能保住。
可他却不曾想过，这个孩子是因为——她的亲祖母，才会无缘见这世间一面。
“是个女儿！”谢芳想起当初有孕时的欣喜，却仅仅不到七日，那个欣喜就变成了剧痛，眼底便闪过一丝痛意。
洛振国抱着怀中洛童童的手紧了紧，好半响，才哑声道：“那就不原谅！凭什么要去原谅，她只是生了我！对我也就只有生育之恩罢了！”
洛振国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妻子做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他心中的怨恨更是恨不得此刻立刻冲进去，送他老娘去见他老爹去。
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的洛振国，只慢慢的说道：“小四的存在，就是我们的女儿重新回来了，她舍不得我们，所以在京里面等着我们来找她！现在找到她了，以后，我们一家子在边关好好的过日子！”
他给了老娘荣华富贵，也打算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去还生育之恩，可老太太不知足，不但要让他养着她，还要他去养着她生的另外一个。
既然不知足，那就不给了，反正等到她去见老爹的那一天，他回来好好守孝，顺带和老爹说说，他这媳妇娶的，是有多么的祸害家里面。
谢芳听着丈夫这话，知道他这是宽慰自己，却依旧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让童童在边关待一辈子，那个吃沙子的地方，你舍得？”
“现在吃沙子，不代表以后还是要吃沙子！”洛振国见妻子的心情转好，顿时声音又高了起来：“你没看到童童刚刚有多聪明吗？等到了边关，咱们再多给童童读点书，没准她能想出更多的好点子，到时候边关肯定会发展的和京城一样的热闹！”
“好！”
谢芳还没来得及开口，响亮的声音就从洛振国的怀中冒出。
夫妻两个低头一看，就见原本应该昏睡中的小姑娘，此刻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眼神晶亮：“童童要读书！”
洛振国失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童童什么时候醒的？”
洛童童偏头想了想：“爹爹说不原谅的时候！”
她说着，想了想，忍不住问了一句：“爹爹，那童童要原谅她吗？”
“我们是我们，童童是童童！”谢芳抬手摸了摸洛童童的包包头，手状似无意的滑到了她的后脑，伸手摸了摸，随后才继续道：“你见到人，还是要喊，应或者是不应，那是她的事情！但若是她有事情要寻你去做，那你就要过来问爹娘，要不要去做，明白吗？不喊老人的小孩子，是不懂礼貌的孩子！”
洛童童点了点头，脚在洛振国的怀中踢了踢，示意他将自己放下。
待她落地后，她一手牵着爹，一手牵着娘，奶声奶气道：“一家人，一起在边关过好日子！”
谢芳和洛振国相互对视了一眼，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了笑意。
宫内
谢衍单手撑着额，看着父兄在那边商讨着政事，百般无聊的拿着手中的笔，在洁白的纸上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元明帝看了一眼谢玉宴草草的拟定的规划，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一旁的谢衍正在动笔，顿时一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一副要等着谢衍将东西写好之后，一起讨论的样子。
谢玉宴闻言，余光扫了一眼之后，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只是他一抬头，看着父皇那期待的眼神，轻咳了一声：“父皇，您看，儿臣拟定的先一步去交养老费用的大臣名单，可有什么问题？”
元明帝看了一眼名单，手指的扳指往上一押：“这些名单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你打算让他们交的费用都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儿臣的这些个名单中，清廉的人较多，若是让他们和那些个——”有些话不太好说的谢玉宴，含糊的绕了几句之后：“若是都一起的话，只怕这几位老臣负担不起！”
元明帝微微点头：“你能想到此，很好！”
他说着，目光一转，看着还在写的谢衍，挑了挑眉：“阿衍，把你写的东西交来给朕看看！”
谢衍‘啪’的一下，反手便将手中的纸盖住，冷淡道：“臣写的东西不值一提，就不献丑了！”
他说着，转了身，拱手道：“皇上和皇兄探讨的事情，事关京中的重臣和忠臣，臣不宜在场，这就告退！”
元明帝抬手便重重的一拍桌，沉声道：“朕让你把东西交上来！”
一旁的柳公公见他动怒，连忙上前，伸手便想要从谢衍的手中抽出那几张纸。
可谢衍仅仅是淡淡一扫，立刻让柳公公惧的一僵，不敢再动手。
“你去！”元明帝眼底的
怒意逐升，冷冷的看着一旁的谢玉宴就冷声道。
谢玉宴有些无奈，起身走到谢衍的面前：“阿衍，你就给父皇看吧！”
反正，画的还不错！
谢衍眉头微拧，睨了一眼非要看的元明帝，心底轻嗤了一声，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一旁的柳公公见状，立刻上前：“哪里敢劳烦二殿下，奴才来就好！”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从谢衍的手中将纸抽出后，然后交到了元明帝的手中。
元明帝扫了一眼满脸不愿意的谢衍一眼，冷哼一声，低头看了去。
只是这一看，元明帝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这就是你刚刚在画的东西？”
还是拿着他赐的墨宝画的？
就是几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