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轻飘飘的,却瞬间让气氛冰冻住。
除了洛童童,其他的人都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下去。
天家父子的争吵,谁敢多说一句?看,都是不能看的!
元明帝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见到朕的态度?”
“臣自幼无父无母,无人教导!”谢衍半依靠在轮椅上,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元明帝:“若是有不得当的地方,还请陛下体谅!”
“混账!”元明帝听到无父无母四个字,顿时怒喝一声:“你竟然敢诅咒朕!”
一句混账,让周围的人立刻跪下,脑袋都不敢抬。
洛童童看着爹娘都跪下,也懵懵懂懂的要跪下,只是刚要下跪,胳膊就被身后的谢衍扯住。
“臣如何诅咒了?臣的父母的确早早就离去,臣当时虽年幼,但这些年来,时不时的就有人过来提醒臣,父王和母妃离开后,皇上对臣有多么的照顾,臣一直记着陛下的恩泽,怎么敢诅咒?”
原本暴怒的元明帝,那冲上头的怒火瞬间冷了下来。
一时间,眼底掺杂着几屡愧疚。
洛童童仰着脑袋,左右来回看了看,突然一抬手,‘啪’的一声,小手打上了谢衍的膝盖:“不可以凶陛下!”
再凶下去,头上的黑气都要冲出金光的包围圈了。
谢衍看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头上,唇角微抿,半响才垂首,拱手道:“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一直都没有见过谢衍主动道歉的元明帝顿时愣住了,有几分惊愕的目光在洛童童和谢衍的身上来回转了转,半响才沉声道:“罢了,都是那些嘴碎的人多言,才会让你多想!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谢衍嘲讽的扯了扯唇,只是当他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漠然:“臣,关于养老金方面,有些所得,想要向陛下汇报!”
他说着,语气微顿,犹豫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洛童童身上一瞬,才道:“是二殿下与臣一起探讨后,臣有所得!”
养老金?
洛童童抬头,看着谢衍在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上的金光闪了闪,只是片刻之后,却是那些金光跑到了谢玉宴的脑袋上去。
小眉头再次拧成了疙瘩的她,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却是被人按住了肩膀。
一抬头,她看着世子殿下投来的目光中,带着阻止的意思,有些疑惑。
倒是一旁的谢玉宴却是上前,脸上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摇头:“父皇,此事儿臣不知晓,定是阿衍自己——”
“好了!”
元明帝早早的就从洛童童那边听到了关于养老费用的事情,这会听到谢衍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你们兄弟二人,每每遇到政事的时候,都是你推我不要的,真当朕糊涂了?看不出来什么事情是谁想出来的?”
谢衍对此,仅仅是挑了挑眉,一旁的谢玉宴则是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都进来!”元明帝拂袖转身的同时,睨了一眼在一旁傻傻站着的洛童童,半响冷哼了一声:“你也一起进来!不然,又有人说朕去虐待一个小孩子了!”
虐待两个字让洛童童不由的想起之前的那个家里,人类对她拳打脚踢的样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瑟缩的一瞬,谢芳和洛振国同时注意到,刚要上前时,比他们更快的是,有一双修长的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伸手戳了一下小姑娘的脑门。
被戳的猝不及防的小姑娘,身子摇晃了一下,“世子殿下,你干嘛要戳我?”
奶声奶气的话带着几分委屈。
一旁的洛振国顿时沉下了脸:“世子!”
谢芳也是微微蹙眉,只是不似洛振国那般动怒,只是委婉道:“殿下,小四年幼,您那力气,小四可能受不住!”
谢衍却是看也不看两人,只是看着洛童童淡声道:“普天之下最大的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洛童童摇了摇脑袋:“童童不害怕啊!只是——只是想到那个时候,就会疼一下!”
谢衍瞳孔微紧,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一旁怔楞住谢芳和洛振国,不用他多说,想必他们应该也知道,这是被打多了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那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想起她口中的大哥哥,谢衍眸色暗了几分:“就从今天,今天的事情开始想,以前的事情都忘掉,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
洛童童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看着元明帝和二皇子殿下都在看着自己,唇角抿了抿,往后退了一小步,走到了爹娘的身边。
前宿主对她那么好,她不想忘记。
可是她又不想骗世子殿下,索性就躲了起来。
元明帝看着小姑娘躲藏的样子,再看看幼子那眉目瞬间阴鸷下来的模样,蹙了蹙眉,看向一旁的谢玉宴就道:“京城的周围,还有如此虐待孩童的父母?离朕这么近都敢如此,那要是离了远的,不是更多?”
谢玉宴拱了拱手:“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会让吏部派人出去暗访,若是遇到一定严惩!”
元明帝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才步入到殿内。
谢衍跟在众人的身后,看着小姑娘牵着谢芳的手,慢吞吞的朝着前殿内走去,不像刚刚那般,走了一半,还回头看他一眼的样子,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了几分。
谢玉宴见状,走到弟弟身边,有几分无奈道:“哪怕是洛将军夫妇,对于童童来说,也是占了一个爹娘的身份,她才会亲近,你与她今天第一次见,她——”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似乎对于人的善恶,本能的能感觉的出来。
只是,就算她再怎么亲近对她存着善意的人,也不可能对于初初见面的人,就对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你知道什么!”
目光从小姑娘身上收回的谢衍,敛目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旁弯腰与自己说话的兄长,薄凉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说起来,我若是这次不进宫,只怕下次在听到二哥的消息,就是要往二哥的坟头上去,给二哥烧纸了!”
谢玉宴一楞:“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