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前三角逐,将在剩余得四人中得出。
与往届的难分难舍不同的是,今年这届剑修争抢,不仅过人宗的弟子不断被淘汰,最该激烈的后面几局,有些格外的诡异。
又一轮抽签,夜渊对上何沭。
在过人宗同门万分的期待下,夜渊玉树临风,由内而外的高冷气质,将对面痞里痞气的何沭,压得死死的。
妙雪握紧了小拳,暗道:“大师兄,千万要赢啊。”
所有人万分期待,其中有不少想看云起宗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为他们对过人宗姐妹花的莽撞而后悔。
夜渊冷眸,龙吟剑在手,预备随时祭出长龙吟啸。
何沭也不甘落后,祭出开天剑,长剑于半空挥过,金光微烁。
“承让。”
随着双方一句客套,两人纷纷执剑冲向对方。
许是妙雪的叮嘱起了作用,夜渊的剑毫不掩饰,一下又一下,打在开天剑上如雷猛击,逼得何沭连连后退。
略微试探过后,眼见何沭还是跟妙雪对打时的周旋招式,夜渊眯眼,重新正了正握剑的五指,大步一跨,猛击上去。
剑气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吟,饱含肃杀之意。
何沭眼见对方决意逼出他的攻击,用出了龙吟剑的真正实力,两脚迈开,开天剑握在身前,做出随时御敌的姿势。
他下定决心,在夜渊的剑击中他之前,主动执开天剑挥上前。
下一秒,何沭跟被野兽凶爪大力击中一般,整个人倒飞出去,飞出离自己不到五步距离的擂台边缘。
何沭眼睛微闭,凌空的身体感受到一片柔软,他抬眼,是于洛的巨型叶子牌,不快不慢,刚好在他落地前接住。
演武场霎时响起一阵鼓掌欢鸣。
都说万众所归,过人宗的大弟子果然不负所望,不到十招,就被对方轰出擂台。
而夜渊站在擂台上,对欢呼声仿若未闻,执剑盯着台下从叶子牌爬出来的何沭。
他记得,刚刚龙吟剑,连何沭的汗毛都没碰上。
凤清小跑着过来,拍了下已经从叶子牌里站起的何沭的肩膀。
何沭被这么一拍,犹如重锤下压,屁股又跌回叶子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凤清笑得温和友善,并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一时受宠若惊,浑身发麻,不知道该担惊还是受怕。
凤清似是没发觉这些,她面露忧色,一边扶着他走一边用关心的语气,小声附耳。
“他在看你。”
何沭浑身一抖,啊了一声,捂住胸口,猛烈咳嗽,亦步亦趋。
“你轻点,很疼的!麻了,竟连剑气都能伤小爷几分,招式霸道到我无言以对,那什么剑真是让人连无所畏惧都做不到。”
凤清好心补了句:“龙吟剑。”
“对对对,龙吟剑,果真剑如其名,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我会拿回属于小爷我的荣誉的!。”
何沭念叨着回到了候席处,仰躺在于洛刚支起来的摇椅上,惹得其他宗门弟子频频侧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伤患吗?”
话落,演武场又一声唱喏。
“下一局,过人宗百里竹,对阵,过人宗凤清。”
频频侧视的目光彻底停在云起宗那边。
妙雪环胸,嗤笑:“整日嘴不留情,内斗起来,也不知还留不留得情?”
桑阳宗的季墨更是哟了一声:“这一局,就决定了谁能拿到积分,晋级下一轮,打个头破血流也不为过。”
毕竟之前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一旁的心瑶适时道:“师兄这话就言重了,就算个人积分折算成的奖励再价值连城,我想他们也不惹重手吧,也就真真正正打一场吧。”
尽管声音不大,还是如数传入并肩走向擂台的两人耳里。
凤清不由得停住脚步。
“个人积分还有奖励?”
百里竹眨眼:“啥意思?赢了有吃的?”
凤清摸摸下颌,想到被便宜师父掳走的一百万:“属实的话,说不准还是灵石。”
两人相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别样的光芒。
很快,两人跟嫌弃对方晦气似的,闪到两边,各走各的路。
“百里竹,待会识趣点,奖励一定是我的!”
“师姐你想得美,管它吃的喝的,都是我的。”
一人一嘴,上了擂台,拔剑相向。
无数人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兴致盎然地欣赏新一对同门内殴的好戏。
百里竹手执顺心剑,大喝:“师姐,放马过来吧,师弟我绝不退缩。”
凤清将发束往后一甩,扛着赤霄剑,有股睥睨万物的自信:“师弟,莫怪师姐我不留情,天命所归,我也无能为力。”
“呵,好生嚣张,来吧,师姐,且让师弟我挫挫你的锐气!”
“来就来。”
凤清举剑,迈开腿冲。
百里竹毫不客气,举起顺心剑,身后火焰狂卷,好不耀眼,少年一剑,伴着火舌,迎头回击。
剑未相抵,火焰的气息快剑一步,如风卷散。
火焰一近凤清,未碰衣裳,就将凤清惊得连连退步。
“这是什么火?竟能伤人于无形?”
百里竹得意叉腰:“师姐你没想到吧,我苦练的百转千火三十六式,有一式竟能引你忌惮,师弟我终于苦心不负。”
凤清闻此,挥剑几下,连连退后,一个不慎,脚下踩空,跌落擂台。
一张半人床大小的叶子牌好似严阵以待,稳稳接住掉落的人。
凤清重新起身,站在叶子牌上,随着叶子牌慢慢升起,越过擂台,她朝台上人大呼:“刚刚是我不小心,小师弟你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师姐还是你师姐,来日我定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百里竹已经收回火焰,脸上恢复往日的憨笑,准备下台,被凤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眼带茫然,直至凤清举起握紧的拳,啊了一声,收回笑容,叉腰仰头,站得笔直,朗声:“师弟我随时恭候。”
觉得不够,绞尽脑汁,想到一句:“别羡慕爷,爷只是个传说。”
然后就下台了。
凤清:“……”
你丫的不多来几句?
这样观众们会觉得很尴尬诶。
算了,只要她不尴尬,别的关她屁事。
想到此,凤清举着赤霄剑,站在叶子牌上,宛若一尊雕塑,神圣庄严,高光伟岸,被托着飞回候席处,嘴上还不算小声地自言自语。
“若不是刚刚三十六式的一式,我也不会被伤到腿不能伸脚不能动,害,今日真是人生唯一败笔。”
围观群众:“……”
你丫的就不能把那副傲视群雄、跟赴死似的拽脸收一收再昧着良心说这话?
何沭捶胸顿足,满满的惋惜。
可恶啊,早知道他也飞回来了,还不用专门一瘸一拐跟个煞笔一样拐回来。
他还未惋惜够,被回到候席处的凤清一个抬脚,将人给踹开,自个儿舒服躺上去。
睁开一只眼,就与何沭幽怨的死亡凝视相碰。
凤清抬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伤患吗?”
何沭:“……”
摇晃的木椅后头,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百里竹戳戳凤清头,嚷嚷道:“我也要坐,我是赢家。”
凤清眼珠子朝上,然后闭上:“首先,先来后到,然后,我是伤患,小理大理我占先。”
“我不管,我就要。”百里竹嘟囔着,整个人攀上椅背,不依不饶。
另外几宗弟子,对此满脸黑线。
凭什么云起宗看起来就能打得那么轻松?
萧怀张嘴欲合,末了还是问出口:“难道他们都不想给自己争一争?”
赢了有积分,得到了资源,就是得到能提升修炼、乃至改变一生的机会啊。
不然当初他们长信宗的弟子也不会对同门疯了似的甩符用阵。
云起宗四人似是没考虑过这些,在旁人暗暗揣测之时,他们已经在对一张摇椅争得要死要活。
于洛轻叹,还是认命地给他们当场用灵木多做了几把。
于是,云起宗的候席处,成了全场唯一摆了四把摇椅、躺得无不叫人眼红的伪休闲场所。
接下来几场,在角逐出剑修前三的最后两局中,由于云起宗又一顿骚操,夜渊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 。
只是夜渊对这个头衔越看越不喜。
特别是最后,百里竹看都不看他一眼,猴精似的在原地甩了几下看起来挺帅气的剑招后,哎呀一声,“不小心”把自己给绊下擂台。
看这下夜渊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也都白搭。
这云起宗的家伙摆明就在耍他,偏偏还用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旁门左道。
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头冒起。
真正的会试,不拿出实力来比,算什么光明正大?
同样的想法,也在一些弟子的心里有过。
特别是过人宗的死对头——桑阳宗。
嘴碎的季墨当即跑到云起宗候席处,大喝:“你们云起宗懂不懂什么叫比武,什么叫会试?投机取巧,算什么本事?”
心瑶忙跟在后头,扯了扯季墨的衣袖,轻声道:“三师兄,还是别说了,他们有他们的理,我们有我们的道,理念不同,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实打实的,才真的傻吧,还是不要伤了宗门间的和气罢。”
摇椅上的凤清听到此,不由得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