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百里竹在干嘛?
他收手侧身,一个手肘,将原本能在擂台边缘触地的妙安,生生将其撞出台外数十步远。
由于冲击力太大,加上百里竹提前放出的火焰加持,妙安刚在擂台边缘凝成的冰墙,如薄蝉翼,彻底碎裂开来。
眼中划过无数凌空的冰晶,与火舌交织。
瞳孔微缩,她急中生智,一道水灵力,将即将重重摔倒在地的她给堪堪护住。
他……他怎么敢这么莽撞?难道不怕自己也一并下台?
规则可是说了,同双方掉台不分先后,皆算平局。
然而眨眼间,百里竹并没有妙安想象中跟她一同摔落。
脚下火舌扑腾,凝聚成两个硕大火球,将百里竹整个身体慢慢托起,借着火球的力量,他一个后空翻,准确无误地落在回台上。
演武场响起平时比赛结束的锣鼓声,以及唱喏音。
“云起宗百里竹,胜。”
场内众人:“……”
这发展,属实是意料之外。
而且转变来得太快,快到众人未来得及深思,妙安与百里竹的对决就这么结束了。
除了云起宗外,其它宗门的弟子瞪圆了眼珠子。
趁人之危补一刀。
云起宗的人,真是没脸没皮。
而有人不由生疑,云起宗的小师弟到底是何实力?竟能破开妙安那将近领域的寒冰。
此想法刚从脑海生起,擂台上传出一声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百里竹也是脚踩风火轮的神人了,你封得住我放火球的手,封不住我穿鞋的脚,怎么样,我的风火轮是不是非~常~的厉害?”百里竹想起凤清昨晚教他的话,故作高深,“别羡慕爷,爷只是个传说。”
众围观修士:“……”
呵呵,你厉害你疯癫,但别来膈应人成不?
这时有人捕捉到一点看起来细枝末节的信息,不由得在脑中过了一遍,恍然。
原来是妙安的水灵素漏了百里竹的脚,这才给了此人可乘之机。
旁的修士能想到,其他宗门的弟子自然也能。
特别是妙雪,小脸微僵。
好像刚刚凤清在台下的话,有很大的嫌疑在给百里竹暗中指导。
候席处,面对其余弟子的死亡凝视,凤清叉腰,理直气壮,给百里竹撑场子:“我小师弟凭本事赢,咋滴?有意见?有本事去告呀。”
妙雪第一个不乐意,等妙安回到候席处,对其嘘寒问暖之后,真就跑到掌门席那提出大大的控诉。
对此,陈掌门轻描淡写。
“难道以后御敌,你会乖乖等着敌人来救你?无需多言,下一局。”
妙雪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玄掌门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碍于自己师父的严威,妙雪还是收回不服的愤怒,眸光一转,梗着脖子道:“那弟子要求下一局跟凤清打。”
陈掌门查了下玉简里刚得出的剑修弟子签号,开口:“你的对手是何沭,签号不得篡改,顺序也不能变,回去吧,下一局,没你的份。”
妙雪气吁吁地回到候席处的过人宗弟子行列。
“师兄,你们谁待会对上凤清的时候,定不能让她轻易耍心计,用实力狠狠碾压,替阿姐报仇。”
夜渊和石城面面相觑。
“我的对手是大师兄。”
“我的对手是二师弟。”
二人异口同声,让妙雪一时凝噎。
也就是说,凤清会轮空一局。
妙雪:“……”
她合理怀疑有内幕。
绝对有。
下一局,夜渊和石城对上,同是过人宗的剑道天骄,对打起来,倒是比之刚刚正常多了。
全程除了妙雪盯着云起宗眼神不善外,演武场又重新恢复到类似温齐和于洛对阵时的氛围上来。
两人皆与妙安一样,剑式快如影,至于区别,就是招式中隐藏的狠厉。
长剑出鞘,凌厉交锋,劈啸如芒,炽热犀利,长剑相抵的碰撞音响彻整个演武场。
一声龙吟飞啸,结束了这场不难预料的比赛。
“过人宗夜渊,胜。”
夜渊的龙吟剑不同凡响,而石城手中只有一柄跟妙安一样的玄剑在手,胜负不难猜测。
不过这场交锋,倒是给在场众人过足了眼瘾。
过人宗的胜算,看起来又升一截。
“下一局,过人宗妙雪,对阵,云起宗何沭。”
妙雪上台,冷眼以待。
何沭昂首,毫不相让。
一个比一个拽。
“别得意,阿姐的仇,本姑娘势必要报回来。”
“呵,你个二百五是想上天,还是想见夜里太阳?痴心妄想也得有个度吧。”
刚有人宣布开始,两人一声客套话都没有,开局就冲,一碰马上剑锋相抵。
妙雪一个执剑猛冲,丝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与妙安的剑法相得益彰之妙。
反观何沭,似是不太经常应对这些快准狠的剑招,被逼得步步后退。
尽管如此,对于妙雪的快剑,何沭依靠着二长老的训练,还能躲到不至于被伤到。
明眼人看的出来,妙雪的剑式虽无妙安的快,但每一招式余韵略长,点点火灵素凝成的火星,随着剑气一道,能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
自成一派的剑诀,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一招一式,宛若飘零的雪火。
而何沭那边,除了退和挡,再无其攻击。
即便是剑气,未曾伤到分毫,估摸着是披了防身的护甲。
妙雪冷笑,她就说一个丹修再厉害,怎么可能厉害到会用攻击属性的火系剑式。
台下观众看的津津有味,此局尽管一眼便能看出输赢,但还是被妙雪的招式狠狠震撼到了。
不愧是过人宗姐妹花,出剑都那么绝美。
乍一看,赏心悦目。
然而越看,越觉得不对味。
“诶,这何沭退就退,怎么还绕着擂台转起来了?这都第几圈了?”
“对啊,妙雪都穷追不舍,怎么还真正中一击呢?”
“你们发现没有,那何沭好像每一剑都正对着妙雪的招。”
“搞什么?拖延时间吗?妙雪快出招啊,将何沭击下台就赢了。”
“……”
若是妙雪听到台下的絮语,非得破口大骂。
特么她倒是想啊,但这何沭的剑偏偏就跟他的人一样贱,明明自己是占上风的,却总感觉跟砍在棉花上一样,没多大效果,还被迫重新出招。
真是烦。
当局者不清,旁观者总有看得清的。
台下的石城也疑惑:“平时一个剑式,小师妹不会重复出五次以上的,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夜渊颦眉:“何沭的剑式很奇怪。”
不攻反退,这出招方式,他在过人宗,是从未见过的。
妙安则一贯的冷静,仔细观察过后,沉吟:“对手在周旋。”顿了下,觉得师兄们难以理解,换了个说法,“或者说他的剑诀,本身就是以退为进,我猜他是想磨掉妙雪的耐心,好出最后一击。”
夜渊和石城纷纷认可,因为他们看到,台上的妙雪已经双手并用,像极了传闻中的旋风无影掌,将剑诀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是妙雪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的结果。
换句话说,现在何沭对上的,是个“疯婆子”。
何沭随手,将开天剑往上甩,长剑往头顶上方空旋,他脚尖点地,一个跃起,灵巧地躲过那看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剑诀,随后借着剑身,空翻转至身后,将早已打疯了的少女,上去就是一脚。
妙雪正被气昏了头,神智混乱着,一不留神,后背一股力道传来,整个人往前跌去。
不过眨眼功夫,身体已经掉出擂台外。
好在妙安早有预感,水灵素运起,疾步御剑至擂台外,将快要四肢着地的人一把给捞了回来。
妙雪回过神,借着妙安的力道起身,转头凝视台上的人,火冒三丈。
“何沭!你竟然搞踹本姑娘!”
何沭一副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吊样,环胸俯视:“踹的就是你,怎么?想踹回来?”他扶额,一副惋惜,“哎呀,那恐怕没机会了,因为你——
没、资、格、了。”
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重到在场所有修士都听得一清二楚。
演武场一片怒吼声起。
“丫的,那小子得意个屁,偷袭就算了,还敢出口伤我女神!”
“就是就是,拽什么拽,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王八蛋?”
“第二回了,这是第二回侮辱我修灵姐妹花,叔可忍婶不可忍,家人们,我提议,集体抗议云起宗!”
“同意!”
“……”
妙雪睁大眸子,难以置信中透着不甘,眼神似要杀人,使劲挣开妙安抓她双臂的手。
“啊啊啊杀千刀的混蛋,本姑娘我今日不给你捅成马蜂窝,就不叫个雪字!”
眼见妙雪跟疯婆子似的,挥剑就朝何沭的方向砍去,妙安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连拖带拽将人捞回过人宗弟子的行列。
“阿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事没搞清楚前,再莽撞难保撞第二次墙,先冷静,一切看大师兄。”
闹了许久,妙雪终是安分下来,没再追究,反而是更加卖力地个夜渊鼓劲,恨不得亲自给他提剑。
“大师兄,记得给师妹狠狠地揍那群骨包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个十年也没人管,你尽管上,有事小师妹兜着。”
妙安点头,表示无异议,只是道:“下手轻点。”
毕竟阿雪兜到最后,收拾烂摊子的是她,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