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此味闻起来比臭豆腐臭,吃起来真特一绝啊。”
霍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由得啊了一声,大叹道。
忽地,他睁大眼,坐起身来。
臭……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霍平联想到自己还未靠近这家馆子就想避而远之的心情。
这臭味既然他未吃过都接受不了,换作旁的人,准不能接受。
再加上他一番改造。
嘿嘿。
霍平不由得兴奋起来。
到时场面肯定很壮观。
想到这,他对凤清由轻蔑连递几个级别,逐渐上升到感激。
“真是多亏你把我带到这,不然我都想不出这么好的法子。”
“好说好说。”凤清略作谦虚地摆摆手,这时她像是想到什么,站起身来,在腰间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哎呀,我的玉佩呢?”
“啥?”
霍平还未细想,凤清又追问:“你有看到吗?刚还挂这的,那可宝贝着呢,丢了事可大发了。”
见霍平僵硬地摇头,凤清着急地来回走几遍。
“应该是来时掉路上了,你且慢慢吃,我去找找看。”
留下几句话人便匆忙地往出小巷的路走了。
“哦好。”
霍平纳纳地看着人走远,复而端起面前的碗。
碗未沾唇,他抬起头,诶了一声:“我吃饱了呀,干嘛还吃?”
放下碗,抬眼望望两头和馆子对面的巷子,伸手想叫住人发现巷子已经空空如也,霍平这时发现了一点猫腻。
凤清刚走的好像不是来时的路。
霍平觉得有必要把人找来问问才行,刚起身想离开,被一只粗壮的手挡住去路。
“客官,一共两百下品灵石。”
霍平:“……”
——
郊外。
一阵风将人刮来,两耳微动,凤清一个侧身,人稳稳靠在一旁的树干。
而她刚刚站的地方,地面已狠狠嵌入一把飞来的刀,约莫菜刀大小。
当然,可能那就是菜刀也说不准。
凤清静默了一瞬,靠在树边没动。
下一瞬那把刀突然自己离开地面,跟跳大绳似的,在那已经裂开的土地原地蹦跶几下,蹦一下插一下土,要不是没人拿着刀,凤清恐怕要以为是有人在松土。
她两眼一亮。
诶,这玩意。
有意思。
不多想,那刀已经蹦跶到她面前,朝着她右脚站着的地方狠狠就是一下。
好在凤清机警,一个空翻,躲过那刀的摧残,落地前,趁那刀还未自己从土里出来,她眼疾手快,右手一把握住刀柄,觉得又不够,干脆用上灵力,跟平日抓赤霄剑一般紧握住刀。
稳稳落地后,那刀还在疯狂乱蹿,她的右手也跟着被撕扯一般,这边一挥那边一下。
凤清给自己含了颗补灵丹,火灵素凝聚在手,生生将那刀压制住。
原本还在企图逃窜的刀,没一会自己安分下来。
只是偶尔会抖那么一下,令人防不胜防,凤清只得一直用手紧抓着,以防它给自己的脸突然来那么一下。
抬眼,后头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朝她跑近。
霍平半弯腰,扶着膝盖喘着气,得空看了眼凤清手里的刀,瞳孔微缩,呆了一下。
“咋了?你认识?”
凤清将刀举到他面前。
“不认识。”
凤清瞥了他一眼,嗤哼:“蒙谁呢,这刀明显炼过灵,灵素级别、纯度跟你那幅臭画一个样,还敢说不是。”
霍平撇撇嘴。
刨土刀竟然奈何不了她。
他伸手,理直气壮,丝毫没有使唤刀偷袭人的羞愧:“那把刀还我!”
凤清拿刀远离了他伸来的手,果断摇头:“有本事用它来砍人,没胆子给人看吗?”
说完自己细细打量了手中还在发颤的刀。
那刀柄黑橡胶缠裹,布满密密的纹路,刀身很宽,锋刃非常,只是沾了大小不一的土迹,除了刚刚在土里沾到的,还能看出许久前除不去的污渍,显然是多次插过土的结果,
“它有名字吗?”
霍平偏头冷哼:“干嘛告诉你!”
他感觉脖子一凉,低头,抵在脖子的刀的另一头的人,正一脸无辜地看他。
霍平咽了口水,刚后退半步,那刀跟皮肤贴得更加亲密,随时都有见血的征兆。
“叫……叫刨土刀。”
凤清哦了一声,将刀拿开,碎碎念:“你这刀的名字虽然不咋地,但还挺好用。”
说完,便将其拿到他手上。
霍平再三打量,确认眼前人没有还手的打算,才将刨土刀拿了回来。
不想那刨土刀刚到手,霍平抓刀的两手臂跟着突然发疯似的刀,这边挥一下那边挥一下,两脚跟着踉跄不已。
凤清默默后退几步,远离眼前这个不确定因素。
“你是它主人,不会控制吗?”
“我炼的武器一般超强过人,强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凤清:“……”
她算是明白了,难怪陈掌门到他那场对阵,就决意临时改规则。
原是这家伙的灵素不可控啊。
就这霍平摇摇晃晃间,脚下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待他晃晃头,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的刨土刀已经飞蹿出去。
于是,接下来,凤清和霍平齐齐看着看着那有灵气的刨土刀跟小孩玩耍似的,在方圆几里地来来回回蹦跶不停。
凤清相信,若这是当初在不迭谷种田那会,有这把刀来松松土,她准会高兴个半死。
“喂,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来帮忙!”
霍平一边追着那刀,一边大呼。
凤清看也不看,仰头喊道:“求我!”
“特么你这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凤清掏掏耳蜗,漫不经心:“上过私塾没有,我这是在教你求人的态度。”
半晌,就在凤清觉得有些无聊,准备抬脚走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行行行,我求你,赶紧的,不然被我师父发现了又要关禁闭。”
“真诚点老兄。”
凤清举起留影石,循循善诱。
霍平咬牙,酝酿好一会,才一字一句,沉声:“求、求、你、高、抬、贵、手。”
“好咧。”
凤清愉快地收起留影石,小跑着跟霍平一块,开始新一轮的你追我赶夺刀记。
……
“快,我刀要跑草丛后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快点!”
“你这是帮忙的态度吗?”
“行吧,那这刀既然跟我非亲非故,我就……”
“别别别,凤清,凤清姐,凤姐,你是我姐成不,帮帮忙吧,可不能让人看到我刀啊,万一告到我师父去,可就完啦!”
“有人也告不了,你那刀一个蹦跶,能不能走着去都是个问题。”
霍平一时无言。
这人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这时,他见刨土刀慢了下来,一个激动,两脚一蹬,扑上前去。
眼见手就要碰上自家刀,不想后脚感觉被扯住,一个拉力,将他揪了回去。
霍平往后一瞪:“你干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紧张,手不小心使了个劲。”
凤清笑嘿嘿说着,然而脚下却没停,三步并作两步,手一伸,将那刀抓在手里。
霍平眼睛一亮,充满了希望,刚刚对凤清的意见全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刀全力扭来扭曲,凤清拿着左摇右晃,一个踉跄,往右手边一树最大的草丛那多走了几步,刀不小心给挣开了。
霍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刨土刀像散失的希望一般,从自己眼前划过一道顺溜的弧度,啪嗒一下,消失在一人高的草丛后。
“啊!”
霍平还未来得及伤个透心凉,一声叫喊让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他盯着刨土刀消失的草丛处。
“你也听见了?”
没听到回应,霍平侧目,却见那凤清一个纵跃,当着他面跳进了草丛后。
霍平:“……”
这人能处,有事是真跳。
“喂!你怎么样?”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霍平侧耳倾听。
“胆子不小啊,敢偷袭老子……”
“你个魔族孽障,小心正道的光饶不了你。”
霍平一惊,前面的好像是个男子的声音。
魔族……
内心煎熬的还是霍平。
跟着去吧,一切未知,打不过就等着被噶了。
可不去吧,那也不行啊,凤清准是凶多吉少,见死不救会丢师父大脸的。
霍平来回走了一圈,头巾被抓乱错了位。
那可是穷凶极恶的魔族啊。
之前下山历练也没逮过啊。
“算了,我就一捣蛋鬼,魔族啥的干我屁事。”
霍平想毕,转身就走。
“那也不行,凤清那家伙出了事,师父准饶不了我。”
真是麻烦。
霍平泄了一气,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然而又在草丛前生生停下脚步。
他将芥子袋搜了个遍,最后决定掏出臭臭画,想了想,运起灵素,将自己的灵力全数去驱动画轴。
三两下功夫,他长吁一气,似又觉得不够,便给自己的耳朵塞了团棉花,从芥子袋唤出一只鸟,那鸟跟喜鹊一般无二,一般人光用眼,绝对看不出这是只精雕细刻的木鸟。
用嘴拔掉左手画上的轴头,右手再用力捏来了一把鸟腹。
“咯咯哒——咯咯哒——”
霎时,鸟发出的鸡叫,伴随着一阵螺狮粉的熏臭,席卷了方圆数十里。
当然,霍平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两手攥紧自己的宝贝,憋着气,一个劲莽头就往草丛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