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六宗会试开幕还有八个月。
各大宗门的亲传弟子都在紧锣密鼓地特训。
当然,除了某宗某人。
因为二长老银梅不知出宗干嘛去了,所以刚听完大长老念经的凤清,正抓紧时间摸鱼。
自从飞升后,她就再没有接触过玉简这玩意。
过了数千年,修灵界的东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此她就像猎奇一样翻看着上面的修灵界论坛,偶尔来几句损人的评论。
渐渐地,她感觉越来越不知味。
原因无他。
凤清觉得用手划拉写字好累。
特么这东西就不能来个像隔空传话那样的体验吗?
所以她踹开了隔壁夏岚苑的门。
“于洛,快,帮我给这玉简改造改造,我要个一说话就能给我换成字的功能。”
于洛满脸黑线。
“我只听说过传讯符,你要的这种,直接修炼到元婴不就自己会了?”
“你看我现在是能到元婴的那种吗?”
于洛最终还是两手一摊。
“我做不到,目前修灵界除了传讯符,找不出第二种能让声音化成符文的法器。”
“那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将传讯符深挖,就能改造玉简了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个实打实的器修,从未研究过符咒,诶,你是阵修,会符咒的对吧?”
凤清挠挠头。
自打玄奚看了她人生第一张画了一半的符纸后,就被他禁止不让碰这玩意,导致她现在还只会画人生的第一张符。
“额,我说因为我会了,所以我后面都废了你信不?”
于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在云起宗的藏经阁的书目上看到有不少关于符咒的功法,不过都被借得差不多了。
一些稀罕的符咒功法要等平日管理藏经阁的三长老闭关出来,才能借到。”
凤清:“那我们就不去藏经阁了,太麻烦。”
于洛:“?”
一刻钟后,她领着三个师弟,赠予“关门”弟子三块中品灵石,与此结为道友后,立马飞奔出宗门。
是的,四人,主要是凤清,决定秘、探、长、信、宗。
何沭扭扭捏捏地穿着深棕色的道袍。
“小爷我竟会去当奸细,跟你们一块疯,真是醉了。”
“想想用灵剑挑符纸的那种道貌岸然,啊不神秘莫测的帅气。
忍住。
这可是你何剑仙剑道之路的小坎坷。
难得倒你何大能吗?”
凤清给他熟练地画完大饼后,在草丛后猫腰盯着那层层把手的长信宗大门,有些感叹。
云起宗的大门咋就没这么气派呢?
看看人家。
高门大户红墙漆,还有龙狮坐镇,数个弟子列阵把守。
再想想自家。
除了宽门洞、大结界,就只有一个会阵法、手握全宗通讯法器的“关门”弟子。
主要连门的没有,她就想不通这弟子为啥取这称呼。
总之别人家那叫一个富丽。
云起宗这,真叫一个素气。
百里竹:“话说,我们要怎么进去?”
何沭:“等着,看小爷我破了这铜墙铁壁——百里竹,你先上!”
“呵,亏我还差点想给你鼓掌。”
“没有前锋怎么行?你不是会御剑吗?去啊。”
“我不,不会御剑的先冲。”
“滚你丫,会的先去。”
“你去。”
“你去。”
于洛:“要不我看看能不能以于氏商行的由头进去?”
两人异口同声:“不早说,你去!”
于洛:“……”
他抬脚,迈出草丛。
……
“谁?”
“诸位师兄,小的乃送货的伙计,可否通融一二?”
“有令牌吗?”
“这个……暂时没有。”
看着一个小伙计被连人带货架着赶出去,于洛默默收回腿。
“要不我们另想他法吧。”
“嘿嘿,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
凤清象征性地甩了一下刘海,抽出一张符纸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地嘚瑟。
于洛:“这是?”
何沭:“竟然是……”
百里竹失色:“天哪!该不会是……”
凤清:“好,你们说。”
“何大能,你说。”
“于洛,让给你了,不用谢。”
“……”
难道没人听懂他是在问吗?
“想想,我们上回在苍露洲,干了啥?”
何沭:“你抢钱了?那离我远点,我是好人。”
凤清一个大逼兜过去,虽然落了空。
“想啥呢,我是说跟桑阳宗争狗子那会,不是跟长信宗换了点符纸吗?”
于洛恍然:“对,萧怀还拿了个人情来抵,不过你就这么草率地用了,不浪费吗?”
“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用都用了,还愁浪不浪费的。”
凤清挪到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将符咒点了火燃起来,几人像期待着天降救星一般。
百里竹:“这不太好吧这,万一人家不愿意……
诶何沭让让,给我让个位,我也想看。
哈哈第一次看召唤神兵现场版,好刺激哦。”
……
地上烟雾四起,又散去。
一个大浴桶凭空出现。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啦啦……”
浴桶里的人披着浴巾起身,与蹲地上的四人双目相对。
手里的小黄鸭喷出的水嗒嗒作响。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长信宗亲传弟子,竟然喜欢洗澡捏鸭子!”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用的也没我的大,笑鼠!”
“……”
何沭感受到自己身上多了三道目光,硬气叉腰:“咋啦,就是没我的大,有什么问题吗?”
萧怀愤恨地紧紧裹住自己,红着脸怒道:“又是你们四人,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儿是长信宗,你们敢把我怎样,就……”
凤清将手指头掰得嘎嘎响,笑得很阴险。
“就怎样?”
“就就……
诶你们要干嘛?
别过来,我告诉你们——
靠不准过来!
不准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
长信宗大门口,几个弟子拿剑阻拦:“请出示令牌。”
一阵严肃的嗓音传来:“是我。”
“原来是萧师兄,是师弟我等冒犯了。”
“那还不快速速让开?”
“萧师兄请。”
几个守门弟子看着四个人抬着一顶粉红色的轿子进去,有些纳闷。
萧师兄何时喜欢坐轿子出门了?
萧怀披着浴巾,缩在轿子里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他堂堂长信宗掌门座下三弟子,竟要被如此羞辱。
早知道不用那劳什子召唤符了。
呜呜呜风评从此就要不干净了。
话说那四个着长信宗宗门的弟子,抬着轿子雄赳赳气昂昂、颇像老鼠蹭大粮的样儿,惹得周围的弟子频频注目。
这哪个师妹,竟如此气派?
何沭看着前头和百里竹唠嗑的凤清,眼角有些抽搐。
“我说上回这凤清怎么连最后一点长藤怪的烂须还要留,敢情还能这样搞。”
于洛:“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要给一个对手宗门做轿子,关键还不是女的。”
何沭:“我也没想到,我堂堂未来剑仙,竟要给一个男人抬轿子,真是晦气。”
“想象一下,让你坐进去,你选哪个?”
“那还用选。
不是,这不是选不选的问题。
我觉得我们这样子就很诡异有没有?”
于洛抬眼望去。
周遭弟子频频注目,像要把轿子外头披着的布看穿、看透、看破。
这哪个山头的师姐,竟如此气派?
凤清看看这看看那。
一会羡慕一会痛心。
瞧瞧这山,这水,灵力充沛还好看。
还有这石阶,啧啧,砌的汉白玉都能弹出光来。
真就一砖一石,都是满满的灵石。
萧怀拉开窗边一条缝,眼咪咪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了才发声。
“咳咳,到……”
“几位,此地是亲传弟子住的山峰,不可在路上随意招摇。”
一道声音响起,萧怀刚说出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
凤清点头哈腰:“好的好的,不过我们小姐正是来寻人的。
既然是亲传弟子住的山峰,那就没错了。”
那人疑惑:“你们是要找谁?”
“掌门座下弟子萧怀,萧师兄,可否为我家小姐引路一下。”
竟有女子来寻萧师兄?莫非……
那人脑子一转。
很快脑补出了一堆狗血剧情。
赶紧上前为他们指路。
“喏,那里就是萧师兄住的院舍,你们直接进去就好,我帮你们开门。”
“好的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不知你们家小姐是哪座山头的师妹?”
凤清扬眉,很是义气说道:“小姐名讳怎可随意说出,”
顿了一会,又低声道:“何况我们家小姐害羞。
若是……
那个啥,说不准还能告知一二。”
凤清说完还不忘戳了戳三根手指。
“哦~我懂我懂。”
那弟子毫不犹豫掏出一个上品灵石,看得她两眼发光。
这厮出手,真特么阔气啊。
萧怀有点如坐针毡,还很气愤。
那几个家伙到底在磨蹭什么呢?
另外抬轿的三人瞅着凤清在人家耳边不知嘀嘀咕咕啥,有点心痒难耐。
有啥好事不能分享的咩?
“哦~原来如此。”
“那你还杵在这作甚,我们小姐只想一个人见萧师兄。”
“我懂我懂,这就离开,你们随意哈,随意。”
那弟子跟捡到宝一样,逃也似地离开。
萧怀从缝隙里眼看人走了,赶紧开口:“都干嘛呢,还不抬到屋里去!”
一下轿子,裹着浴巾的某人顾不得找那四人兴师问罪,灰溜溜地跑到浴室穿回自个儿的宗门服。
凤清把轿子收回芥子袋,却发现卡一半放不进了。
“哎呀,坏了,芥子袋满了,这可咋办?”
何沭敲了敲这坚硬的轿子:“烂根须做的,留着过年啊?
再说你芥子袋里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该清清了。”
“那可不成,烂根须也是硬木条。
说不准哪家有喜事还能挣个租轿钱呢。”
凤清在确认过另外三人的芥子袋毫无轿子的容身之地后,决定暂时将它寄放在萧怀的院子里。
为此她还挺理直气壮:“看看人家宗门的院子,都带四面环墙的。
我亲爱的小粉轿今晚不睡这睡哪?”
萧怀从里屋出来,听见这么一茬,惊得跳起。
“好啊你们,让我丢脸破了宗门规矩就算了,竟还敢把这晦气的玩意放在我院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凤清有些猥琐地看着他:“是吗?
那我想想哈。
也不知道你们长信宗的弟子,对今日的粉轿小娘是何许人也,感不感兴趣呢?”
“……”
“就一天,明天就把它给我收走。”
凤清拱手:“萧师兄大气。”
萧怀倚靠在门边,闷声道:“人情我也卖了,赶紧走。”
“萧师兄大概有点口误,是除了人情,啥都不剩了。”
萧怀:“什么鬼?我告诉你们,把外人带进宗门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的,别想再使唤我。”
“哦,那我现在就躺在这里,然后大叫一声,大不了鱼死网破。
咳哼,我叫了哈。
啊~~~”
“打住!”
萧怀捂脸,今儿都叫什么事啊。
“你们要我干嘛?”
“嘿嘿,上道,要求不高,带我们参观下长信宗就好。”
萧怀纳闷:“就这?”
不要武功秘籍。
不要高层机要。
也不要他出卖色相。
这群人会这么好心?
“不然呢,我们只是群穷游散修,好不容易能进趟大宗门,自然要好好看看,日后在外吹嘘一番岂不妙哉?”
萧怀扫了一眼这几人。
两个炼气两个刚到筑基,成不了气候。
“行吧,跟我来,先说好,别惹事,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们。”
萧怀抬步子率先走出院子的门槛,却听到身后百里竹一句唏嘘。
“哇,原来亲传弟子住的地方是有门槛的呀。”
萧怀差点一个踉跄。
这几个乡巴佬到底打哪座穷乡僻壤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