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靠越近,钟离诺连忙躲藏起来。一个高马尾墨色衣衫,手持拂尘的女子疾步走进院子。
“贫道竟不知你等还有如此能耐,能破了我的禁术。”
木娘重重跺了一下木杖:“妖道,你休得猖狂,你修习邪术注定会遭到天谴!”
那女子轻蔑一笑:“我不怕,该怕的是你们,服了‘长丝蛊’小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有闲情雅致帮我考虑。”
钟离诺紧蹙着眉头,思考着怎么脱身。
“看来你们是这几日过得太舒服了,那就好好长长记性吧。”女子挥动拂尘手上掐出一个结印来,木娘等人立刻瘫倒在地疼痛难忍,甚至有人已经口吐鲜血,仿佛置身炼狱。钟离诺的指甲狠狠地掐入手心,正准备出手制止时,她和木娘的视线相对,木娘擦拭嘴角的鲜血,故作顽强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钟离诺趁着那女子施法控蛊,从偏殿的小门抽身。她不敢回头看那些族人,她知道自己现在即使出手也是螳臂当车没办法救她们于水火。
钟离诺蹑手蹑脚的回到凉皇安排的寝殿。那个小侍卫还在原地定身,钟离诺修习术法很慢,刚掌握了定身术甚至不会解除。她费力的把人推出寝殿,推到了大殿门口,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钟离诺布置好一切后,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也顺着额头滴落下来,一番折腾后钟离诺用袖子草草的擦拭了几下就趴在床榻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楼弃换上了夜行衣,调动魔气修为探查着钟离诺所处的位置。他苦寻良久才看到了在榻上安睡的钟离诺。发丝黏腻的粘在脖颈上,脸色潮红,红唇微张喘着粗气,就连衣襟也是褶皱不平,胸前更是大咧咧的半敞似乎是好一番劳累后的迹象,看上去睡得极深。楼弃心口一紧,一阵酸楚感突袭上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楼弃攀上钟离诺所在的宫殿围墙,看到一个侍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柱子上。楼弃纵身跃下,正准备进入寝殿,侍卫突然出声:“大胆,是什么人!”楼弃冷眼瞥去,施法定住。侍卫再次靠到柱子上。楼弃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一脚踹开房门。
“哎哟!,干嘛啊!”钟离诺揉着脑袋,躺在地上一脸无辜。
楼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负手走到钟离诺身旁伸出手。钟离诺吃惊的看着楼弃,双手拉住那只大手借着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
“楼弃,真是你啊,那刚才那个侍卫喊得就是你!”钟离诺伸出手搓弄着楼弃的冷脸。
楼弃把她乱动的双手摁了下去,拉出距离才悠悠开口:“怎么?失望了,应该是那个‘凉国国君,’你心中的夫君是吧。”
钟离诺眨巴着双眼看着他乱吃飞醋的可爱模样,心里冒出了坏主意打算气一气他:“是啊,他说有点国事要处理,把我自己丢在这,我还以为...”
楼弃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咬着牙应道:“以为他回来了?回来好好地宠幸你这个有夫之妇,嗯?娘子。”
钟离诺眼神闪躲着,她心道不好这下子玩大了,楼弃真的生气了。急忙拉住楼弃的袖口解释:“不是不是,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他只是把我关在这里就走了,事实上我的小心思都被他发现了,他是故意挑衅你的。”
楼弃半信半疑的思考着:“所以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就不怕凉皇真的对你...”
钟离诺看到楼弃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急忙应承:“不会的,我学会了定身术,如果他对我有什么动作我就念咒定他。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的,可是我发现那个两个驱使妖物的人有些奇怪就像看看为什么。所以才,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楼弃闷闷地嗯了一声。“那接下来你怎么想。”钟离诺也在想她下一步怎么走。楼弃突然示意他噤声,“有人来了。”楼弃翻身躲入床帐后,钟离诺也飞速爬上床榻装作沉睡。
“别装了,是不是你用了定身术。你出去了?”凉皇已经穿戴整齐了,看上去已经准备早朝了。
钟离诺心里默念‘别过来别过来。’颤抖的肩膀也出卖了她。凉皇径直的走向钟离诺,伸出手打算戳破她的伪装。这一瞬,楼弃黑巾覆面出手阻止了凉皇手臂的前进。凉皇一惊迅速出手和楼弃缠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凉皇显然占了下风。
“呵呵,楼都尉未免太沉不住气了,你想要回她尽可以和孤讲么,何苦演这么一出。”
楼弃知道只要他出手了,无论今夜这个黑衣人是不是他,凉皇都会借口是他无礼闯宫,夸大其词一些就是‘刺杀’。看来这场谈判是注定的‘死局’。
钟离诺直起身来,帮不上忙的她只能躲在边上暗暗地为楼弃加油。楼弃不做声响的后退到钟离诺的身侧。“抓住我。”钟离诺双手紧紧地抓住楼弃的胳膊。
“想跑,紫依!”凉皇大声的朝殿外喊着。高马尾墨色衣衫的女子闻声而至。迅速结印封住殿门。
楼弃了然除了用法术,现在是没办法用武功脱身了,只是不知道以他的修为是否有足够支撑两人遁术的魔气了。楼弃运力念咒,身旁汇聚着魔气穿梭。钟离诺的脑海中想起木娘的疑问,‘魔气,吸收?灵台,我会晕倒,真的是楼弃么?’
“楼弃,你怎么能驾驭魔气?”钟离诺紧锁着眉头,注视着施法的楼弃难以置信的发问。
紫依和凉皇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陛下,我早说过,他身为凡人却吸食魔气,修习邪术,不似我们看到的那样不堪。”凉皇放声大笑:“抓住他,丢到后殿,好好招待!”
楼弃已经面色惨白,他强忍着不适催动魔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楼弃身侧的魔气散去,他们失败了。紫依笑着走近两人:“也不过如此,看来你的修为还不够精进啊,连我的禁术都打不破,你不能怪我咯。”
钟离诺挡在楼弃的身前,紫依弯腰嘲笑:“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破了后殿的封印符,那又如何,你救不了他们,哈哈哈哈。”
钟离诺抿紧双唇,转过身帮楼弃拭去嘴角的血迹。“别怕楼弃,我保护你。”
凉皇掸了掸袖子向外走去:“没时间在这看他们腻歪,孤要早朝了,先压起来,待孤下朝再说。”紫依挥手钟离诺便晕了过去,楼弃奋力而起攻击紫依,但因为魔气透支过于虚弱,也被控制着晕了过去。
朝堂上
凉皇下达了出兵直指晋国上京的命令。几位前朝老臣劝诫他不要操之过急,小心被反扑,凉皇却似有十分的信心,坚持出兵。
紫依把两人关入地牢,她还没弄清楚钟离诺到底和揶傩族人有什么关系,不想让他们接触。
钟离诺虚魂的被执吟拉入幻镜。
“唉,本座才睡了几日,公主 怎么就落得如此惨状。”执吟盘腿坐在小榻上,带着几丝哀怨的问道。
钟离诺撇了撇嘴:“说来话长,总之就是谈判破裂,我发现了揶傩族人,他们被下了蛊,我不知道怎么救大家。”
执吟叹了口气:“我来探一探。”执吟双手施法金色的光在胸前展开,镜像在两人眼前展开。
凉皇和紫依在镜中出现。
原来,现任凉皇是庶长子,嫡子小他一岁。虽然小嫡子就因为身份原因受尽了宠爱和重视,但他因为母亲是宠妃也并没受过委屈。在他十五岁时,他的母亲因为大祭司的占卜预言被先皇囚禁赐死。真相却是,他愈发优秀,风头盖过了嫡子,所以先皇后故意设计才害死了他母亲,他也因为预言所说的不祥失去了宠爱和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
在深宫中挣扎时他遇到了和他遭遇相似的紫依。紫依是大祭司的徒弟,说是收徒不如说是挟持。紫依是大祭司在民间搜罗的阴时阴日出生的孩子,只要在他化妖历劫之日献祭了紫依,他就可以完美渡劫化凡体入妖道。只因近日紫依出逃,所以被囚禁在冷宫中受罚。
如此积年累月,两人的复仇之心如同燎原之火,越发强烈。凉皇借用关系放了紫依出宫修道,静待她功成之日重回大凉展开复仇计划。没了紫依大祭司果然没能历劫成功被天雷劈死。但是凉皇尚未大仇得报,他要向所有伤害了他们母子的人报仇。短短三年他设计谋杀了皇后,诱杀了嫡子,逼死了先皇。顺利登上皇位,紫依也修得妖术助他收服天下。
钟离诺回过神来:“原来如此,他当真心狠竟然弑父杀弟。”执吟收了探镜。
“是个棘手的人,那女子修道过程本座并未探到,想来不是正道,说不定和魔界有关。”
钟离诺的虚魂突然头晕起来,像是有人在喊她,执吟只好让她复归本体。
“钟离诺,喂!醒醒!”楼弃半撑着身体,轻晃动着钟离诺。她飘飘然的睁开双眼,楼弃的脸映入眼帘,距离近到她仿佛可以看清楼弃脸上的绒毛。
“楼弃。”钟离诺的心口处突然发痒,像是一团烈火在灼烧一般。她近乎疯狂的拉扯着衣襟,水葱般的指甲用力的抓挠着。
楼弃察觉到了不对劲,把钟离诺控制在怀中,禁锢住双手。他从被扯乱的衣襟缝隙中看到了泛着妖冶红色光芒的蝴蝶纹案。
“楼弃,不太对,我不舒服,我控制不住自己了。”钟离诺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
楼弃只能先施法定住她,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胸口处的皮肤已经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楼弃吞了吞口水,紧着嗓子说道:“冒犯了,你胸口处有些异样,我帮你检查一下。”
钟离诺虽然难受的紧但是此刻心里竟然还是担心楼弃发现她胸口的银蝶纹,毕竟她是揶傩族圣女守护魔器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楼弃半眯着眼扯开钟离诺的衣襟,胸口处的蝶纹猛地撞入他的眼中。
‘怎么会。和那日的异域男子脖颈处十分相似,已经泛起了红光。’
钟离诺焦躁地皱紧了眉头。楼弃一时间竟然失神凝望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触摸,蝴蝶妖冶的红光竟然像是被刺激到了更加剧烈的闪动。
一刹那,钟离诺突然失去意识。猛地睁眼,双眼灵动的眸子已经变成了血瞳,鬼魅的眨眼。钟离诺挣脱了定身术,十分灵巧的坐起。楼弃迈动修长笔直的长腿迅速后退,不明所以的注视着‘钟离诺’。
钟离诺大敞着衣襟,展开玉臂灵动的起舞,猩红的血瞳诡异的盯着楼弃。她一步步的走近楼弃,邪魅的轻舔过朱唇,透出一丝暧昧的水光。摇曳着身体靠到楼弃宽阔的胸膛上,玉臂轻抚着楼弃的脸颊。钟离诺踮起脚尖舔舐起楼弃的喉结,向上轻攀到下巴。楼弃虽然不解可看到钟离诺费力的攀就他,还是微低下头,用手揽住她的细腰,防止她摔倒。
钟离诺眼波流转似乎很满意楼弃的动作,竟然大胆的浅吻起楼弃的嘴唇。楼弃冷眼地注视着钟离诺的动作,她浅吻结束还逗弄一般的轻舔过唇瓣。钟离诺深深动情,继续浅吻起楼弃的脖侧,甚至吮吸出几个紫红色的吻痕。钟离诺坚持不懈的挑逗着俯身向下,纤纤玉手拨弄起楼弃腰间的腰封,轻扯过楼弃的衣摆,不满足的将手缓缓滑向下方。
楼弃眉间带着几分不悦伸出大手攥住钟离诺双手手腕。
“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你我都快乐的事,郎君何必恼怒呢”钟离诺的声音都被附上了几分黏腻,勾人心魄。
楼弃刚刚借机吸收了几分魔气,可他竟然感受不到钟离诺的灵台了。
“钟离诺!你怎么了”楼弃低哑着声音自言自语,他知道钟离诺就算耍脾气的时候也只会戏弄的喊他一声‘夫君’,可她现在的模样和钟离诺没有一丝相像,简直判若两人。
“郎君,奴家需要你,奴家的身上有火在烧”钟离诺扑回楼弃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
楼弃不想伤害她可又不知道怎么让她停下,正在犹豫的时候,紫依的声音传来。
“好一对亡命鸳鸯啊,瞧见了么,你的小娘子在向你求欢呢,你怎么忍心让她受煎熬呢?”凉皇也嗤笑出声:“你给她下的什么蛊?”
紫依微微晃动着手中的拂尘,毫不在意的答道:“我就是给她下了常见的‘合欢’啊,我怕别的容易玩死,坏了你的大计。真是有趣,她的体质似乎有些特别,你能不能把她赐给我让我用来试蛊啊。”
凉皇转身离开随意的丢下一句:“随你”。
紫依贴近牢房观察楼弃怀中仍在扭动的钟离诺,看戏般的劝告楼弃:“你最好还是帮帮她,不然很容易死掉的。”
楼弃咬紧了牙关,眼神流露出无尽的杀机:“我如何做才能救她...”
紫依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楼弃,没想到你还是个纯洁的男人,你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么?竟从未碰过她?那你需要我从隔壁调一个犯人过来帮她吗?”
楼弃怀中的钟离诺还在挣扎,他的衣襟已经被扯的凌乱不堪。
“不必。”楼弃冷声应道。
紫依转身离开不想多管他们的事,只要蛊虫活着这样的戏码以后多的是,她虽然好奇楼弃会怎么选择,可留给他的选项也不多,只需明日一切都会有结果。现在她还需要去看那群对大凉很有用的揶傩族人。
钟离诺的口中已经溢出了呻吟声,她的耐力没那么好,现在已经瘫软在楼弃的怀中,只剩无力的双手还在胡乱地攀摸着。
“楼弃,我好难受好痒。”钟离诺的血瞳颜色变淡,逐渐恢复了清澈的双眸。但眼神中依然掺杂着迷离。
楼弃紧紧地抱着钟离诺,心海灵台的裂纹又破几处,他的心口处也泛起痒意。
‘钟离诺,说好的要保护我,你不能死’
楼弃在她的耳畔哑着声音说道:“我救你。”
钟离诺双臂缠上楼弃的脖子,颤着身体贴住了楼弃的薄唇。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楼弃第一次缓缓地闭上了冰冷的眸子,全身心的感受这个简单的吻。
一吻结束,钟离诺轻轻捧着楼弃的脸,她第一次看到闭眼投入的楼弃,像一个温柔疼爱妻子的夫君。她咬住嘴唇,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脱,躲在地牢潮湿的墙角处,抖着身体坚持着‘合欢’的蛊毒。她不敢用楼弃解毒,这蛊毒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反噬,她怕楼弃也会被自己连累。
楼弃回过神来,怀里的身影已经消失,墙角处的一团让人心疼。楼弃悄声靠近,想要帮她。
“楼弃,离我远些,我可以的我一定能撑住,你别过来!”钟离诺颤抖着声音说道。由于‘合欢’她的五感全部被放大,即使背对着楼弃也能知晓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呼一吸也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
楼弃闻到了一阵血腥气,他想靠近看钟离诺的状况,但又不敢靠近。
‘她不愿意让我帮她,她不‘喜欢’我么,她明明和我在一起很欣喜,为什么不愿意?’
钟离诺发狠似的咬着嘴里的软肉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这种试蛊钻心的痒意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她,她能感受到楼弃的温暖,楼弃的味道,但她不想用这种满怀目的的方式开始她和楼弃的爱意。钟离诺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迹,柔嫩的嘴唇也被她咬的伤痕累累,掌心被指甲划破,此刻的她一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