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侧,一大早就出门的小商贩这会儿一个个凑了过来。
“先生,你倒是说说看啊, 别光在那倒吸凉气。”
“是啊,我们都等着听呢。”
小商贩现在也开始听别人念报纸了,这会儿不停的给那人手里塞吃喝的。
那人顿了顿,脸上一红:“这个可不兴念出来啊,你们自己买回去看就知道了。”
“啥情况?有啥见不得人的?”
一时间,“民怨沸腾”。
年轻的读书人拿到报纸之后,脸上挂满了疑惑。
那些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咱是干啥的, 咱是以后要成为大唐栋梁的男人。
陆谦撇嘴一笑,毕竟,自己有个大儒爷爷。
翻开报纸,他看向了字最大的那一行。
【揭开豪门不为人知的一面——鬼神】
陆谦愣住了,之前听说过一些世家大了,什么鸟都有,但万万没想到,这次直接到顶了。
鬼神!
这玩意儿,莫说大唐人了,就算是天南地北,天涯海角的人,都有兴趣啊。
找了一处吃早食的地方,兴冲冲坐在那里,陆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越看越是兴奋,越看越是浑身冒汗。
“嘶……恐怖如斯,还有这种事情!”
“果然,世家能成为世家,都不简单啊!”
“那得是多少人命啊!”
街道上,不少人这会儿都是同样的表情,一个个倒吸凉气,不住的颤抖。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般。
崔氏府邸,崔卜看着报纸,脸上阴沉。
“胡说八道!”
“我们崔氏从没有干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什么弥天大阵,什么献祭人命,都是胡说!”
前几天看到那些豪门世家的恩怨,什么伦理大戏,他一肚子火,崔氏屹立几百年,竟然被人这么泼脏水,谁能忍?
但今日,看到关系到鬼神,他立马觉得,之前的那些可以接受了。
什么扒灰,什么公公跟儿媳,儿子不是自己的,是三弟的,什么兄弟的妻子不可以欺,但可以骑。
虎狼之词,在今日看起来,更加顺眼了。
那些闲言碎语,顶多是民间臆测。
但这次出现的玩意儿,可以动摇根基啊。
哪家没死过人?世家豪门,从来就没有把下人当人过,死了人直接埋了就是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不知道豪门世家作威作福的一些事情?
但,报纸上一出,这就不一样了。
他感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似乎是仆役们在讨论。
走出去,仆役们一个个顿时寒蝉若禁,不再吭声,可那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带着戒备。
他一离开,立马就有声音响起。
“咱们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把他们当成肥料吧?”
“叫肥料都是好听的,没看报纸上写,说是什么献祭人命,就可以换来大运,这事情我早年间听到神婆说过,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呢。”
“胡咧咧啥,哪有那么神神叨叨,就是找高人施法了,高人养鬼……”
一群仆役低着脑袋讨论着,眼神里面都是惊恐。
这年头,但凡跟玄学沾点边的,都是这些仆役们热衷讨论的事情。
毕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要翻身,只能靠鬼神了。
尤其是看到自家家主那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之后,他们心中的恐惧更加深了。
“我想起来前段时间家主让我出一趟外地,还对我笑……”
“要不是我不小心伤到了腿,可能真去了,你们不知道,六子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添油加醋用亲身经历这么一说,整个崔氏府邸,都显得有些阴森了。
这些话,崔卜听在耳朵里,难受在心里。
六子出去那是去养马了,马匹生意如火如荼,他去支援一年半载,回来就是掌柜,你们呢,就在这里当个杂役,还有理了?
这东西也怪我崔氏?
崔卜实在是想不出来,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竟然说世家用鬼神之术。
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皇宫,甘露殿里,李世民哼着小曲,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好消息好消息,这段时间攻守之势变了,天天听到的就是好消息。
从张亮砍了几个李氏的人,到魏征杀了几个崔氏的仆役,再到最近报纸上连番出手,对着豪门世家就是一顿煽风点火。
今日更好,直接上鬼神了。
言辞恳切,煞有介事,有模有样,就连李世民都快信了。
李世民摸着胡子,喝着冰镇绿豆粥,整个人舒坦了起来。
“张雄,你信鬼神吗?”
一旁的张雄很明显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听到李世民的话,叹息一声。
“陛下,鬼神这种事情,不可信其无,宁可信其有啊。”
张雄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最近不管是盐还是糖,出动整个左武卫去赚钱,陛下赚的盆满钵满,可他累坏了。
“那你说说,如果有人用鬼神借运,那是不是也是宁可信其有呢?”
张雄一愣,眯着眼睛,憨憨的脸上露出了诧异。
“陛下,您是真龙天子,咋还信这一套呢?”
李世民嘴角扬起:“那朕明日就找国师做法,让你断子绝孙,你愿意吗?”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李世民很满意:“那就是你信了。”
“既然你都信了,朕也信。”
李世民嘴角扬起:“带着你的人,去这些世家查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残害普通人,用人命献祭,换取家族运势。”
张雄恍然大悟,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得罪人的事情,算了,该干就干。
送走了张雄,李世民看着报纸上的故事,脸上得意的很。
“不错不错,这个文章朕很喜欢、”
“聂小倩和其他四十八个童女,被豪门世家残害,献祭给黑山老妖,换取家族百年气运,有意思。”
……
楚王府,李祐喝了一口胡辣汤,吃一口肉包,随后诧异看着骆宾王。
“你说说看,聂小倩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骆宾王夹着腿,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我说了,夸张一点就行了,你这是一点?”
骆宾王支支吾吾:“先生之前睡梦之中总是会说一些话,我听到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