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张亮家的八卦,在牌桌上,几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几人之中年龄最大的就是程处默,然后是长孙冲。
程处默一边出牌,一边瞪大兴奋的眼睛:“俺听说了,张顗他之所以改名是因为家里面出了些什么事情。”
“长平君王也是俺伯伯,和俺爹关系不远不近,还成吧,就是可惜了,娶了个烂婆娘啊……”
呼哧呼哧……
李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长安人喜好八卦,爱看热闹了。
程处默话音落下,这等下三路八卦一出,李恪和长孙冲就伸长了脖子,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甚至,就连李祐自己,也心里面痒痒的,想听听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俺爹就是从张伯伯休了发妻的时候才决定跟他走远一点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上次俺爹和牛伯伯尉迟伯伯一起喝酒的时候,骂骂咧咧,我才知道其中一些缘由。”
“默子,你快说,我等着呢!”长孙冲等不及了,直接塞过去一张木牌。
李恪也很丝滑的将手里的木牌放了一张在程处默面前。
李祐笑了:“处默哥哥,你好好说,戏说,不要着急,这五张,你先用着。”
程处默当即就仰起脑袋,神气活现了起来。
“嘿嘿,那一日,我爹说,张伯伯路过后院,听到了一阵娇喘的声音,定眼一看,好家伙,他看到了了……”
片刻之后,长孙冲和李恪恍然大悟。
“好家伙,原来还有这么刺激的事情啊。”
“张伯伯也是,为何要收为义子啊。”
“啧啧,这等胸襟,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啊。”
李祐虽然早就知道张亮那些事情,比方说绿帽,比方说义子,比方说各种各样好面子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从程处默嘴里说出来,竟然会如此刺激。
尤其是程处默这人,乍一看识字极少,说话也有些粗犷,但一说起八卦,细节极为到位,讲起来那叫一个曲折离奇,就像是他亲眼看到了一样。
一旁长孙冲早就面红耳赤,听到程处默的描述,差点没绷住。
李恪倒是没什么,这个年纪,九岁的年纪,对女人是没有兴趣的,女人能有麻将好玩?能有玩乐重要?
李祐则是等待着程处默将话题引到张顗身上。
这人天赐大恨,是个好苗子啊。
这样的人,最想在沉默中爆发,最想证明自己。
"可惜了可惜了,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张顗,不,张墨兄比俺大几岁,那也是个中好手,在左武卫的时候,威猛无比,经过此事,一蹶不振,整日流连青楼,半年不到,身子都被掏空了,哎……”
李祐这时候笑了笑:“处默哥哥,我的事情,表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
程处默点点头:“殿下放心,俺一个字也不会说。”
“倒不是这个,我做生意,并不是为了自己,若是只是为了自己享受,用不着拉着几位一起干了。”李祐开口说道,“张墨兄长如此勇武,如今变成如此模样,我心疼啊。”
“处默哥哥,若是有机会,你可否愿意和张墨兄长一起,做一番事业,虽然有点风险,但收益极高。”
程处默当即拍着胸脯:“殿下,这叫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俺程处默活了十几年,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上次见着的,还是把俺爹的开山斧给卖了。”
“他平日又不用开山斧,明明用马槊的,非要拿着开山斧装悍匪,挥舞起来吓唬人,还觉得脸上贼有面。”
听到程处默的话,李祐直接大手一挥:“处默哥哥,这些钱你拿着,你和张墨兄长,拉近关系什么的,不用吝啬,若是用完了,尽管开口。”
李祐拿出来的是金叶子。
直接给钱,有些太俗气了。
但拿出金叶子,那就不一样了,优雅!
程处默嘴巴都快到耳朵根儿了,浑身上下痒痒的,一个劲儿嘿嘿直笑。
“来来,来,继续打牌。”
……
秦岭山中,密林丛生。
黑风寨坐落山中,林木掩映,极为隐蔽。
山中寨子,极为简陋,木材搭建在洞窟之外,山洞之中挖着洞穴,四通八达。
灯笼挂满,一路光亮。
高高的椅子上,一个威猛的汉子恭敬的站在一旁,朝着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行礼。
“公子,分明是有人冒着咱们名头做事啊。”
“咱们黑风寨虽然做的是没本的买卖,可黑吃黑的事情,咱们是断然不会做的啊。”
“咱们手底下那么多弟兄,平日里没有一个是欺负弱小之人,咱劫富济贫,打劫的都是那些大世家。”
那汉子急了。
“张虎,我知道你很急,但你不要急。”
书生转过头,手中捧着一卷书,阴柔的脸上淡定的很。
“你自小跟着我,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遇到事情不要慌。”
张虎挠着头:“公子你不知道啊,长安都在传闻,咱们黑风寨带着人进入长安城,灭了金钱帮,抢了人家的钱,还嚣张的挑衅大唐官军。”
听到这里,齐德隆这才微微皱眉。
“我们在这秦岭之中已经有十来年了,算是外来之人。”
“一向和本地山贼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他们现在,做的太过了。”
张虎无奈叹息,高大的身子委屈的不行。
“倒不是张某人心里难受,主要是咱的那些兄弟们难受啊,就这么被人扣了屎盆子在脑门上,公子你能忍,我忍不了。”
齐德隆放下书卷:“武德年间,你我二人到这山中的时候,看着这些被人赶到山中,只能吃野果,啃树皮的农户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
“这些年过去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周围不少山寨都以黑风寨自居,我齐德隆也忍了。”
“你可知为何?”
张虎摇头。
“偏安一隅,是一种奢望啊,祖上荣光不再,帝王血脉,也得流落街头啊。”
张虎生闷气,头扭到一旁:“那金钱帮,我听说是张亮干儿子弄的,张亮啊,唐朝皇帝的大将军。”
齐德隆手里的书卷颤动了两下,随后
“他?一个绿毛龟的干儿子,也敢跟我黑风寨叫板,莫说不是咱们干的,就算是,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