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淮深不置可否，只点头让沈云绮快去快回。
沈云绮与何辰歌走了一路，何辰歌几乎将路上的所见所闻都打听了一遍。
听到沈云绮对付了一头熊的时候，何辰歌差点被地上自己的脚给绊倒。
“沈姑娘还真是爱开玩笑。”
“我不爱开玩笑。”沈云绮摇头，只说道：“那地方不止一头熊，若是以后再有去那里的委托。只怕还要掂量掂量。”
“姑娘说得是，不过，钱金银可有给姑娘添麻烦？”
那么多人，为何独独说了钱金银？
沈云绮心中生疑，却也没有憋着，直接开口道：“钱金银在镖局中的地位应该不一般吧？”
“何以见得？”
“很多事都看得出来，那些人敢不听我的话，却很少不听钱金银的话。”
何辰歌笑了笑，没有解释，只道：“沈姑娘果真是干这行的天才，听姑娘的几个兄弟说，你们准备自己干一家镖局？”
“怎么，怕我和你们抢生意？”
“这倒不是。”何辰歌摇头，“一会儿镖主同你说过话后，姑娘可能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言语间，两人已经到了镖局。
何辰歌站在门口，示意沈云绮自己进去。
她已经连任务完成，对方也没有过河拆桥的必要。
沈云绮思虑一番，抬脚进了屋中。
只不过屋中的景象，却与她的想象不甚相同。
这里并没有江湖的肃杀之气，与之相反，房间中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味。
而且，沈云绮没有看到人影。
她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屋中的屏风处。
“是沈姑娘吗？”
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是，你便是山川镖局的镖主？”
“不错，你上跟前来吧。”
沈云绮缓步走到屏风之后，床榻上躺着一位年迈的老人。
老人已经白了头发，面如枯槁，似乎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难怪一直以来，都是何辰歌代行镖主的事情，就眼前的老人来看，他确实没有能力去做本该他做的那些事。
何辰歌之所以那么急着完成这趟镖，也不止是因为他们要想办法应付胡淼的镖局，而是因为，这是老镖主的遗愿。
“让姑娘看笑话了，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得罪了人，腿被生生打断了，再加上不小心中了毒，老了后整日遭罪。”
沈云绮沉默一阵，主动道：“打断你腿的，可是胡淼？”
老镖主一怔，惊讶地抬眸看着沈云绮。
只是这一个眼神，沈云绮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看来胡淼的手段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狠。
他为了打击同行，不仅仅靠着背后的关系。
与之相反，他是先用无法无天的手段对付这些所谓的同行，之后再用背后的关系网来为自己擦屁股。
实在可恶。
沈云绮心中恼火。
这已经不仅仅是恶意竞争了。
若是自己开镖局，大牛几人的安全，只怕也不好保证。
“姑娘莫生气，老夫当年也是年轻气盛，这才明白，有些人得罪不起，倒不如不去得罪。”
“被他这般残害过的同行，也不止山川镖局一家。”
沈云绮深吸口气，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她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莫非根本没想过与之为敌吗？”
“民去与官斗，要斗到何时才能算是赢呢，无非是天方夜谭罢了。”
沈云绮沉默半晌，终究没有提起厉淮深的身份。
她只问道：“今日镖主找我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给我报酬，只怕也是为了，交代后事吧？”
反正自己开镖局，总要将胡淼给处理干净。
若是面前的老者花钱买自己行凶，那更是一举两得。
沈云绮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老者根本就不是这意思。
“你倒是聪慧。”
老者从枕头下拿出来了一块玉佩交给沈云绮。
“这便是山川镖局的当家玉佩，老夫希望，在故去之后，能由你接任下一任的镖主，也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帮衬金银那孩子。”
“钱金银？”
沈云绮愣了一下，忙问道：“他与您是什么关系？”
“他乃老夫的捡回来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我儿去了后，我才捡到了他，将他视若己出，所以他虽生性骄傲了些，没有什么坏心思，却难以接任，所以，如此重担，只能交给你。”
沈云绮手中拿着玉佩，却觉得有些沉甸甸。
自己，竟然真的这么有本事，完成一个任务就得了一个镖局？
倒是不用自己忙前忙去地张罗了。
不过……
“镖主，何副镖主他……”
“何辰歌，从他爹还在时便跟着老夫了，他到底性子温润，不像姑娘你大开大合，能管住那么些手底下的人。不过，你也放心，他会尽力帮衬你的。”
说罢，老者猛地咳嗽了起来。
沈云绮还想张嘴，却见老者摆摆手道：“若是姑娘不愿意，便将玉佩交给金银，无人会怪罪姑娘。”
沈云绮明白，这也是逐客令的意思。
他体面了一辈子，临了大抵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云绮没有拆穿对方，只点头道谢后，就离开了房间。
何辰歌仍旧立在门口，见沈云绮出来，主动迎了上去。
“姑娘可答应了？”
“不曾。”沈云绮摇头，“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至少也要请教一下自己的夫君。”
“姑娘不应当被任何人束缚。”
沈云绮抬头，正准备开口，就见钱金银一瘸一拐地从何辰歌背后走过。
她愣了一下，开口叫住对方。
“钱金银，你去和谁打架了？”
何辰歌顺着沈云绮的视线转头，果真看到钱金银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不由皱眉。
“钱公子，镖主从不让您与人争斗，但若是有人欺负到山川镖局的头上，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没有欺负到山川镖局头上。”
不知是不是沈云绮的错觉，她感觉何辰歌在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何叔，我能不能同沈姐说两句话。”
沈云绮心中吐槽，盯着面前的沈金银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沈姐，听闻你嫁给了一个自己带着三个孩子的夫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
何辰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云绮后，便笑着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