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江负雪猛地用双手抵住门框，扭头喝道，“你们先下去。”
她匆匆进到房中，朝外环视一圈，紧闭上门窗：“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和你说过白天别来找我的吗？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暴露。”
昏暗中，一人坐在桌前。
光影细碎，落在地上斑斑驳驳。
“暴露？我可是在这等了小姐许久呢。小姐怎么不心疼我，反倒先责怪我呢？”
江负雪站在原处，没有应答。
沉默里，他忽而轻嗤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四小姐，请你弄清楚哦，我们不是在合作，是小姐你在求我办事，江府小姐求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江负雪咬咬牙硬是咽下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吐出一句：“抱歉，刚刚是我一时着急冒犯了您。”
“哎呀。”他眼里噙着笑意，走上前去抬手揉在她的发红的眼尾，“我只不过是想要小姐一句道歉，并非想要惹小姐不开心呢。江四小姐生的如此好看，何必苦着脸，不如给我笑一个？”
“你······”
他微微弓下身子，伸手捉住江负雪的脸盯着看：“对，对了，就是要这样笑着，我们才好谈事嘛。”
江负雪只觉耳根烧得发红，眼睛也涩的难受。
她不敢逃，只能任由面前的人将自己禁锢，然后扯着嘴角弯起一个令他满意的弧度。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小姐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到，就放在那边。小姐拜托我的事呢，现在便能做了。不过和我交易的代价是什么，想必江四小姐定也是明白的。”
他歪头看她，带着酷寒的笑意。
“我知道，不必提醒，你要的东西我自会带到。”她退后一步，暗色在眸中翻涌，“既然现在能做，那么我······”
“我记得，这事要怎么做，前几日我派人来时早已经同小姐说的很清楚了吧。小姐不会，还需我再讲一遍吗？”他故作讶异，笑着对她说。
她用力摇摇头，旋即打开门朝外唤了一声：“快让洛珠过来。”
······
冬日忽而散去，夜幕渐渐织遍天空。
“小姐，东西已经送到三夫人院里了。路上我借机打听了一下，最近未曾有人来府上献药，最多不过只是从各大药铺里补了些药草，里面存的药还是原先的那几种。”
既然亲自去见了二夫人，那么三夫人那边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江今安便以自己身体有些不适的理由，吩咐小灿送些东西到三夫人院中，顺道打听献药一事。
自己的身份随意进出药房太过引人注目，反倒惹人生疑。小灿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还算有些地位，她去既全了礼数，又方便进入药房打听，刚刚好。
“这就奇怪了。”
“不过听药房里的药师小童说，送去二夫人院里的药材是四小姐亲自到药房里配的。虽这药房平日里是四小姐管着，但她最多是写了方子叫婢女们来抓，极少亲自来配的。就连五少爷用的药，她也从不亲自来取。”
“确实有些奇怪。”江今安皱了皱眉，“四妹妹会配药？”
“是呀，这么些年为了治五少爷的病，四小姐也是自己学了不少药理。虽算不上精通，但配些滋补身体的药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无人来府上献什么新药，这化照草又是从何而来？四妹妹又为何挑在这个关头去给二夫人送药材，还是自己亲手配的药方。”
小灿嘟着嘴摇摇头继续道：“难不成是因为四小姐瞧最近这府里的大小事务是二夫人管着的，前去讨好吗？”
“小灿，既然我们并非四妹妹，又怎么会知道她这匪夷所思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勾起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手尖上打转：“不过，去问问她不就知道咯。”
毕竟，我这四妹妹，可是敢在送给自家姐姐的羹汤里头，添些奇怪东西的贴心人儿。江今安眯起眼暗暗发笑着想。
几刻钟前，寄春小筑院内，江负雪打开精巧的食盒，将羹汤呈上来。
羹汤飘着鲜甜的热气，烘得冬日竟有几分暖。
“妹妹在院外等了我那样久，这汤居然还热着，也是神奇。”
“冬日里的羹汤自然是要暖些才好喝，既然是送给姐姐的，我自然要费些功夫。”江负雪淡淡笑着。
江今安本就不爱吃这些，比起冬日里的一顿酣畅淋漓的炸鸡奶茶，这羹汤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毕竟人家一片心意，甭管是不是因为有所图才萌生的心意，但是自己就算再不想吃，也不至于那么不识趣。
“姐姐快趁热吃吧。”
她拿起汤匙舀了几口，却隐约听见有人对她说。
“别吃了。”
“快别吃了！”
谁……是谁在说话……
江今安一怔，警惕地暗暗抬眸环顾一圈。
可她能确定那声音并非身边这些人传出的。并且，似乎只有她能够听见这个声音。
她皱眉，拿起汤匙又舀了一勺。
“这羹汤里多加了强效安眠恍神的药材，药材味淡，且被其中红枣和糖的味道盖住了，所以你尝不出来。”那声音再次出现。
“谁在说话？你……你又是谁？”她心里默念。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江今安紧锁眉头，手心微微出汗。她表面故作安定地应对着四妹妹，一面继续心中默念。
“你果然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你是……系统？”
“三勺以后药效变强，她走之后你要立马服用解药性之物，六勺以内尚且可解。”
“喂，你……”
声音消失了，无论她再怎么叫也没有出现。她心中觉得怪异，这次声音给出的提示根本不像是系统的作风。
可，除了系统谁又能这样与自己交流呢。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在江负雪期待的注视下，装着样子勉强又吃了几口。
六勺，不多不少。
对面的江付雪变幻着表情悄悄舒了口气，笑吟吟盯着看她。
她也是笑。
“妹妹手艺愈发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