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闪而过。
“二小姐,您就原谅四小姐吧。她一心想着救人,没曾想一不小心会伤到您。您看您现在已然无恙,就饶了她吧。”
“对啊二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在婢女们声声求情里,江今安也算是摸清了几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起来是因为自己眼前的这位,她亲爱的好四妹,为了救被原主打伤后关着禁闭的可怜男人,一不小心把碰巧撞见他们的原主推倒在地。原主的脑袋磕到桌边,顿时鲜血满地性命岌岌可危。
照这么说,原主应该在这次美其名曰不小心的误伤里一命呜呼了。自己则通过那什么系统,在机缘巧合接替了她,替她继续活着。
虽是活着,但原主的伤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脑袋上还是缠了好几圈,疼得她发昏。
阴谋,都是阴谋。
现如今,刚刚醒来的江今安除了知道自己这个二小姐的身份,其他的都一概不知。
不过,看自己房间里的陈设这样富丽堂皇,许多物品都是达官贵人大户人家方才能用得上的,好四妹和周围婢女对自己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己应该还算是有些实际的身份地位。
她露出一丝不悦,眼尖的婢女们便哆哆嗦嗦地跪下不敢说话了。
“我这一受伤,之前的事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你们说四妹妹来我院中救人,才不小心误伤了我。不如同我说说,我这儿是什么样的人需要四妹妹来救?”
听我这么一说,婢女们面面相觑,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就连四小姐也面露难色,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哦,看来是不好同我讲咯。”江今安俯身向二小姐靠去,挑眉玩味地摆弄起她发髻上的珠翠,“我的好四妹,人是你救的,不如就由你来讲讲。”
四小姐跪在床前,身体僵硬得微微发抖。她沉下脸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救的是赋春楼的妓子,名叫阿苑。”
“妓子?我院里为何会有妓子?”
四小姐听见她的质问,明显呆滞了几秒,冷着的脸又换上娇柔的模样,泪花在眼眶里忽闪忽闪。
“姐姐莫不是不想原谅妹妹,想拿我寻开心,才这么问我的。“
打从一开始,江今安便觉得眼前这四妹妹不是宵小之辈。她的一言一行确实与纯情无知善良柔弱,见姐姐受伤自责担心的妹妹形象十分符合,但仔细想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太过刻意。
过犹不及。过了,便有些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的意味。倒像是,想把这戏唱给别人听的。
不过,戏终是戏,真心是装不出的。不然为何,自己的姐姐性命危在旦夕,还能安心梳妆打扮,戴着如此华贵的发饰呢?
江今安意味深长地斜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会呢?这不是被妹妹你失手推了那么一推,磕得姐姐我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嘛。你别见怪,就把这来龙去脉都给姐姐讲一讲。”
她受不了这些姐姐妹妹的称呼,总感觉怪里怪气了,听着浑身不舒服。但自己用顺嘴了,倒也有几分意思。
怪怪的,怪阴阳的。
四小姐自然是听出了她口中的讥讽,见她从醒来之后就言行怪异,自然是相信了她的失忆一说,解释到:“姐姐是为了躲婚约,才把这妓子带回家的。”
“自从父亲为姐姐定下婚事后,姐姐便日日留宿在赋春楼。前些时日,父亲从朝中回来,要寻你商讨婚事。大家实在是瞒不住,便只好同父亲说你宿在赋春楼。隔日,父亲便带了大队人马去楼里找你,不巧竟然撞见你竟拥着妓子在行······之事。”
原身这也真的是,相当炸裂。江今安汗颜,止不住的嘴角抽搐。
“不用瞧我的眼色,四妹妹继续说。”
“为了保住婚事,父亲只好把当晚知晓你事的妓子通通赎下遣散,又给了赋春楼好一笔封口费,才勉强把此事压下。后来,父亲罚你在婚期前禁闭房中,不得再出去闹出风波。”
“那这阿苑?”
“你说阿苑弹的一手好琴甚是合你心意,非要留下他,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好好待在家中的。父亲拗不过你,只好同意把他悄悄养在你院中。可为了避这婚,姐姐还是逃了。阿苑却向父亲暴露你逃跑的行踪,这一事迫使父亲将这婚期提前到了下月。被抓回来以后,你便罚他鞭笞他。有时,还会将他绑在屋内,不给任何吃食。”
“既然这人是我院中的,他出卖我的行踪本就该罚。再说,这是我院中的事,妹妹本不应插手,又谈何救人一说?”
她的说辞听得江今安震撼得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但是其中的漏洞太大让人不得不怀疑。
“请二姐姐恕罪。”四小姐听罢,双手高举额前对着她行了个大礼,“平日里,妹妹常去姐姐院中走动,给姐姐送些时新点心衣裳。那日妹妹去正好撞见姐姐外出,刚想把东西放下便离开,没曾想阿苑会向妹妹求救。我进去时看到阿苑伤得太重,便一时心软。起初,妹妹也只是给他偷偷送些药。可他越伤越重,妹妹才出此下策。”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几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妹妹罪该万死,妹妹不曾想过会伤到姐姐······
江今安勾了勾唇,不曾理会眼前人的潸然泪下:“既是阿苑向妹妹求救,你于我亦是误伤,四妹妹何必这样哭。方才说到,下月我便要成婚了?”
真是一事接一事,事事惹头大啊。这原身到底是要干嘛,自己美美一命呜呼了,留下一屁股破事想要谁给解决啊。
四妹看着她点点头,床地下的婢女也点点头。
“嫁的是谁?”
四妹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世守府的五公子。”
江今安忽然想到,问这嫁的是谁也问不出什么名堂,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更何况这世守府的五公子了。
“那这阿苑现在何处?”
“姐姐受伤后父亲来过,已经狠狠骂过四小姐了。这人我们也不敢再碰,原封不动地绑在小姐偏房呢。”为首的婢女抢先回答。
造孽,真是造孽。
“人还绑着?”
“是啊,还绑着呢。下人们已经把他带到偏房里关着去了。”回答的婢女一副求夸的谄媚笑着。
江今安扶额,忍着头疼缓缓吐出一句:“快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