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粮商间都收到传闻说,有一伙人到处收粮,目前粮食价格竟也快速涨到了高达斗十五钱。
是场外粮食的近两倍。
一时间各粮商一改往日颓势又都喜气洋洋起来,纷纷屯粮惜售。
场外粮食价格再度飙涨起来。
与此同时,汴州城内。
一封奏折仿佛掐着时间一般递到皇帝手中,皇帝看完奏章后龙颜大怒!
只是听皇帝的内侍传言说,当日皇帝摔了龙盏,撇了奏章,将招来的崔氏大臣痛骂一顿。
狗血淋头!
崔氏大臣匍匐在地抖若筛糠。
不几日。
汴州龙城内的消息便传到了贝州,而场外收购粮食的那伙人也早已不见身影,场外粮食价格应声下跌,竟快速的跌至了斗五钱!
老粮商纷纷议论说是,十几年都没见过这光景了。
谷贱伤农。
王氏楼船之内崔铭贵暴跳如雷的怒喊道:“收储!收储!你们王氏出的馊主意,为何是我崔氏受罚?我们几家忙里忙外无非只是赚些个银子!哪像你们王氏?王淼仁早就想扳倒户部尚书了吧?此事办成无非是你们王氏收益最丰!啊,出问题了,就是我们崔氏受罚?”
“哈!事事件件,都是我们议而后定!怎么倒像是我王氏故意摆了你一道?我王氏又有什么好处!” 王淼升见崔铭贵兴师问罪,不忿的反驳道。
“是不是你王氏故意摆我一道,谁说的清?这些年你们稳稳的压我氏一头,稍有不满就兴风作浪!现如今,你不还说我崔氏倒戈孙氏么?收储你自己家收去!老子不玩了!” 崔铭贵怒目而视高声喝道。
“哈哈,我说收储的时候,为何只有我王氏在收,收了十万石也未见你崔氏有何动作,屡次催问都是在筹集银两,原来是早有此志!” 王淼升此时仿佛胸中已有定论。
“好,好,好。” 崔铭贵气的满面潮红,竟气的接不出话来。
崔氏近日来确是在筹措银两,只是被皇帝怒骂责罚后便不再敢有所动作,如今倒成了王氏倒打一耙的把柄。
“你,确定,要与我氏,异志?” 王淼升见崔铭贵接不上话,仿佛预料于胸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我崔氏亏也无非亏个运费,你不说我倒戈么?那我还就倒了。” 崔铭贵缓了一缓气息,逐渐冷静下来,眯着双目也一步步迎了上去。
“那好,不送!”王淼升攥了攥拳头,冷声说道。
崔铭贵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就在崔铭贵走到门前,刚要开门之际。
王淼升气机暴起一掌拍来。
这一掌正中崔铭贵后心,崔铭贵毫无防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顿时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心脏震碎,气息全无!
“来人,扔河里,喂鱼!” 王淼升朝崔铭贵的尸身上啐了口唾沫,吩咐下人说道。
没有了崔氏的支持,白氏又是只动口不动手,王氏在贝州也俨然成了众叛亲离,独木难支。
场外粮食价格继续暴跌,竟跌至了斗四钱!
......
......
陈病已船内。
孙铭轩早已不再像初见之时那般的愁容严肃,此时心情格外愉悦,笑着对李素说道:“李兄妙计!现在粮价已经到了斗四钱。征粮事宜看来是指日功成!”
李素笑笑,并未言语。
“如果说青州王氏为了赚银子,那么粮价上涨之时陈兄最安全,但是,就目前来看,粮价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而漕帮之事,陈兄安危,恐怕此时才会真正的再起风云。”顾长风倒显得颇为谨慎。
“只要是征粮之事不会再起波折,我个人的安危倒是无足挂齿。”陈病已不以为意,洒然处之的说道。
“顾兄所言极是,征粮之事虽然事将功成,但漕帮之事却也是迫在眉睫,那青州王氏搞不好就会背水一战,来一出一石二鸟。病已的安危,还请顾兄多多照拂,此外,我也已经安排了人手,你们可以相互照应。” 孙铭轩一拱手,认真说道。
“一石二鸟?”顾长风疑惑问道。
“之前按李兄之妙计,卡在夏粮入市之际放出高价收粮的消息,而每日又用手中存粮来了个自买自卖的对倒交易,扎扎实实演了一出高价收粮的好戏。”孙铭轩笑着说道。
“孙少主谬赞,如此才能引得夏粮、南粮,青齐二州的粮食齐至,现在贝州粮食远高于百万石,粮食充足价格就好打压了。”李素微微一笑。
“随后我们又按李兄的连环计,安排漕帮放出船运价格上涨的消息,陆运价格也随之上涨,导致粮商们人心惶惶。之后我们的人佯装成粮商又再在市场上喊出低价,粮价这才骤然间打了下来!”
“此时,青州王氏和崔氏还想收储从而哄抬粮价,但怎奈我孙氏在朝中参了他崔氏一本,又耍了叛逃的公孙家琪,使了个离间计!他王氏真真成了孤家寡人。眼下粮价依然尽在掌控之中。”孙铭轩志得意满的说道。
“那王氏此时应该是山穷水尽,如何来的一石二鸟?”顾长风不解问道。
“但是,征粮之事还未完成,被套住的王氏此时肯定犹如困兽,那么此时如若想要动手脚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漕帮入手。控制了水运,撤出南粮,那么他王氏就又可以控制住局面,这就是所谓的一石二鸟,也是破釜沉舟,兵行险招。而病已就是征粮和漕运的关键之人!” 孙铭轩娓娓道来,耐心解释说道。
“如此说来,与我估计的形势大体相当,孙兄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顾长风明晰原委,回礼说道。
孙铭轩安排妥当,志得意满的满意离去。
陈病已望着孙铭轩离去的背影长揖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