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顿时浑身寒毛直竖丝毫动弹不得。
长风强压内心恐惧,眯着凤目细细端详巨蟒,巨蟒的头顶有一凸起型如角状,暗黄色的双目杀气盎然,凶恶而又狡黠。
“这难道是要蜕变成蛟?只是这双目怎会如此熟悉?”长风暗自心想。
想到此处,长风心头又是一惊,以前还在师父身边之时,每月的月圆之夜,从远处盯着自己的双目怎会跟这巨蟒的双目如此相似?
刚想到这里,长风下丹田处寒气陡升,巨蟒仿佛也有所察觉,咧开血盆巨口,赤红血腥的巨信随之吐露出来。
长风想要退身而走,可身体仿佛不由控制一般,僵在那里,哪里还能挪动不得半分?!
眼看巨蟒头颅一丝丝靠近,阴寒之气如海潮一般汹汹而至,突然,顾长风泥丸宫处一股暖流随经脉流下,与体内寒气斗在一处,顾长风体内顿感冷热交叠。
当是时,一条白龙从顾长风身后腾云而至,不断盘旋游动,用雪白的身躯将长风周身环绕起来,白色龙鳞熠熠生辉,并俯下龙首怒目而视,与巨蟒对峙一处。
正在龙蟒对峙,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半空中风云突起,厚厚的云层挤压成一片,顿时天雷滚滚,碗口粗的紫色天雷如倒挂的枯树枝般伸张着长鞭向巨蟒抽来。
巨蟒犹如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扭过头颅眯着双目斜觑了长风一眼,不做久留,俯身游下崖去。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一声远古悠长的声音从天际飘来。
顾长风再一睁眼,哪里还在半山之崖?仍是身在这竹阁之中。
长风体内寒气暖流也随景色变幻齐齐渐消。
“我引你入了内观幻境。”仙君见长风表情讶异耐心说道。“感觉过了很久?其实只是一刹之时。”
“我在幻境之中见到了巨蟒、白龙、天雷,竟如此逼真,既是内观,皆是何物?“长风心有余悸的问道。
“嗯,我已经全部看见,在幻境之中这巨蟒要吞噬你来应那天劫,但你也有那白龙护佑方才度过此劫,这白龙非是其他而是你本命气运,至于这巨蟒亦是另外一人的本命气运,看这巨蟒样貌,已要成蛟,如果靠此等邪法加持而渡了这天劫,恐将遗祸无穷!”仙君一甩拂尘一改之前的温和语气,郑重说道。
“那我该如何应对?”长风急迫问道。
“此前你神魔一念,使得你体内多年压制排解的寒毒再次陡升,好在你之前修习的功法正气浩然,并养驻于你的泥丸宫,才未能使你走火入魔。切记日后定要勤加修炼,正心正念,克制体内寒气,切勿再被愤怒所制。”仙君严肃的解释道。
“至于那阴邪之人,修炼了至少也有几个甲子了,称其为鬼仙亦不为过。盯上你可能也是因你体质殊不寻常,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虽有利于你的修行,但更有助于他应那天劫,你日后要多加防范才好。”仙君继续说道。
“感谢仙君指点。”顾长风感激拜谢。
“哈哈,客气了。我与你的师尊当年有过一些机缘,指点一二也无需见外。”仙君和蔼笑道。
“仙君您认识我的师傅?他现在如何?”长风听闻仙君与师傅是相识,而师傅至今仍音信全无赶忙心急问道。
“修行到一定境界之人已有与天地合理之相,他现在如何老朽也不能全然知悉,况且他要找寻之人应该亦是此等境界,老朽也回答不出呀。”仙君摇了摇头感叹说道。
“只是你此行之际遇对于你日后之途亦是有很大助益,且行且珍惜。武当之行也不急于几日,顺其自然就好。”仙君仿佛料定此行时间必不寻常继续说道。
“谨遵仙君教诲。”顾长风再次拜谢。
长风若有所思缓缓走出阁楼,就在众人谈论此次际遇之时,小道童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傅说此次机缘已了,诸位还请回了。”说罢,道童便又引领众人走出桃园、竹林。
出了竹林,道童一甩拂尘微微欠身,转身离去,便又隐入竹林之中。
霎时间风景突变,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竹林,只是那茫茫群山。
长风不由得暗想,不知到底是这竹林为真,还是这夜半崖壁为真,还都是如泡影一般。
众人再一回首,原来已经走出群山,映入眼帘的是那成片的沃野良田,满眼是一种怡人的黄绿色,微风吹过,泛起层层黄绿色的波浪。
大片大片的田地,约有千余亩,陇亩间有细细的田埂隔开,山与田的接壤处分布着十余户人家,那都是租种田地的佃户。
“看样子,又是世家大户的田产。”凌霄说道。
“擎羊起义之后,不是尽屠门阀世家么?”长风略微知道一些前朝旧事不禁问道。
“哪能那么简单,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旧的格局被打破,新的格局就会建立起来。贪婪是人性,旧的门阀被屠戮,新的氏族也会借机借势应运而生。”李素慨叹道。
“就像仙君说的那样,循环往复?”张含笑接着问道。
“对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李素继续说道。
“圣人也好,有道者也罢,可能终究只是理想。”凌霄不由得叹气说道。
“理想要有,万一实现了呢?”顾长风乐观的笑着说道。
“是啊,万一实现了呢。”李素也哈哈笑道,众人也都开怀大笑起来,仿佛甄没了之前的伤感。
四人谈笑中已然来到了青州城外,远观城墙规模已非雷州城可比,只见雄伟高大,气势磅礴,给人以固若金汤之感。
青州城外,北阳河上,波光粼粼,一艘高大的三层楼船徜徉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