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同样去送饭的人,大多都是家里的年轻小姑娘。
向雨竹能感觉到,这些人看见她都下意识地避开,她也没有多想,无所谓,她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向雨竹走下大道,走在田埂上,扯着嗓子就喊道:“爹!娘!”很快向大山和谢玉芳就放下锄头放下锄头走过来,两人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喝水,然后走向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来。
将篮子里的饭菜拿出来,一阵阵肉香也飘散出来,不少人眼红地瞧过来。
“哎呦,谁家的饭这么香。”
“正吃饭呢,闻这肉味,我手里的这油渣烙饼都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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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都端着自己的饭四处转悠,想看看谁家的饭这么香,最后发现是向雨竹家,也不好意思问,就蹲在一旁扒拉自己碗里的饭,借个味,仿佛自己今天也吃肉了。
但也有厚脸皮的,探头过来问道:“那个,向嫂子,你家做的啥,咋那么香,馋的我直流口水哟。”
谢玉芳此时就有些骄傲地开口道:“排骨,我家雨竹丫头做的,我给你说啊,我家丫头做饭那叫一个好,手脚麻利不说,这味道也是一等一的绝。”说完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人一听,向雨竹?就那一天天好吃懒做的劲儿,她做饭能好吃?吃不死人怕就是谢天谢地了吧。
但转念一想也许是真的,向家夫妻俩都在地里干活,家里也就向雨竹能做饭。
那人一走,向家夫妻俩就又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了。
“咦?这啥玩意,真好吃!”谢玉芳拿起一个鸭翅啃了起来。
鸭翅虽然肉不多,但麻辣鲜香,有滋有味,一旦啃起来,就停不下来。
谢玉芳和向大山都没想到,平日里大家都瞧不上的鸭翅,这么一做出了如此绝味,三两口就吃完了,但仍继续嗦骨头,一丝一毫的肉都不放过。
“姑娘,这鸭翅还有没?”向大山抬起头问道,眼里满是期待,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还多着呢!”看得向雨竹一脸姨母笑,她知道自己做的饭好吃,可向大山和谢玉芳也太给面了,看着别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也太开心了。
他们这边美美的吃着饭,向老大一家就不那么美妙了。
老大向大海和徐娟也在这地里干活,但他们吃的饭就有些寒酸了,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再一人一张野菜饼子。
徐娟一看送来的是这,脸瞬间就垮下来,“娘,不是我说你,我跟大海在这地里累死累活的,你就给我俩吃这些?我们是体恤你跟爹年纪大了就没让你俩来,你也不能这么亏待我和大海呀,再说了家里的钱也是我跟大海辛辛苦苦挣来的。”
李全喜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要她也下地干活,瞬间不乐意了,“娟子呀,不是我说你,就咱家那两个子儿,你还想吃啥好的,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再说了,我大孙子娶媳妇不要钱,吃吃吃,到时候都让你吃没了,你儿子不得恨你啊!”
又接着道:“爱吃不吃,不吃正好省下来了。”
向大江抽了口旱烟说道:“行了,娘你也别说娟子了,这地里干活多累,她要吃点好的你就给她做点嘛!偶尔吃一次能花几个钱。”
李全喜撇了撇嘴,很是不乐意,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了。她知道她这大儿子的性子,最讨厌别人和他唱反调,哪怕是他爹娘也不行。
她在她大儿子面前可不敢耍威风,她养老还是要靠老大一家,所以平日里对老大一家也更偏心一点。
“死老太婆,我看你就是想留着自己吃......”徐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大嗓门打断了:“哎呦李婶子,你们咋还在这吃这?”
李全喜一回头,见来人是田招娣,就有些不耐烦,田招娣这个人在村里就喜欢小偷小摸的,爱占小便宜,而她最讨厌被人占便宜,“田招娣,你有啥事?”
田招娣倒也没有因为李全喜的不耐烦而生气,而是一脸贼兮兮地说着:“哎呦,你们还吃啥野菜饼子哦,你们老二家可吃上肉嘞,香的嘞!”
“什么?”李全喜和徐娟同时问道。
“那可不,你们不知道啊?”田招娣露出惊讶的神情,故意说道:“哎呦,要我说你们老二真是的,哪有儿子吃肉,老娘喝西北风的理儿。”
听到她的话,果然李全喜脸色一变。
“好啊,肯定是谢玉芳那个贱蹄子撺掇的,我家老二多老实的一人啊,竟然敢吃独食,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徐娟也在一旁附和道:“对,老二以前有啥吃的不想着娘你。”
每次有吃的送来给李全喜,她多多少少都能分一口,现在吃独食,那可不行!
李全喜和徐娟两人对视一眼,这还得了,就急冲冲地要去教训他们。
本来就不满意饭菜没啥油水,这一听向老二家吃肉,徐娟心里嫉妒的要发狂。
以前的老向家,就属老二家地位最低,现在可倒是吃上肉了。
两人风风火火地冲到向老二家的田里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向老二和谢玉芳老实巴交,也不讨老热欢心,就分了块最偏,最差的一块地。
李全喜的性子倒是直接,也不拐弯抹角,上来指着谢玉芳就直接骂道:“好啊,你个贱人,当初就不该让老二娶你进门,没给我老向家生个大孙子就算了,现在竟然撺掇老二也不孝敬爹娘了。”
看了眼篮子里吃了一大半的排骨,咽了咽口水又喋喋不休道:“真是个丧门星......儿子不孝敬娘哦......下不了蛋的......”母鸡。
“娘!”向大山呵止。
李全喜何时见过自家儿子这样模样,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来看看呦,儿子不孝顺.....我这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我这个当娘的顿顿野菜饼子,你们倒好,有好东西就知道自己藏着吃,真是没良心啊!”
一时间哭天抢地,时不时捶胸顿足,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农村老太太。
一旁的徐娟也不闲着,“老二啊,不是嫂子说你,娘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说说你,吃肉了也不想着娘,没说给娘端一碗。”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叫骂,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向雨竹仿佛在看跳梁的小丑。
看李全喜想直接伸手端装排骨的盘子,向雨竹直接将伸出的手打了回去。
李全喜狠狠瞪了向雨竹一眼,就准备开骂,但向雨竹抢了先:“奶,你说我们不孝顺,那我请问,昨晚的排骨进了谁的肚子,难道进了狗的肚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