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马氏偷换生产队大队长闺女戚蔷薇的事情,让清风村村民津津乐道的传扬开来。
整个清风乡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戚马氏一家人愚蠢得很,你家孩子长成啥样子心里还能没个逼数?要是拿俺闺女去换,一准没人认出来。”
马秀梅抱着两个月大的闺女佘美妮住到了她姐姐家,和姐夫近距离商讨对付戚民和李云飞的计策。
晚上收工,在生产队里吃了饭,三个人聚到东间屋子里。
马秀梅抱着闺女坐在佘大炮的床面前,望着自己闺女粉嫩嫩的小脸蛋儿,竟然也想着和戚民家的戚蔷薇换换身份。
佘大炮已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至今还下不了床。
他命还在,除戚民一家人的心就不死。
“我看行!美妮这丫头长得好看,看着比戚民那个龟孙子的丫头还好看,穿上他家闺女的衣服,应该分辨不出来。”
坐在床边的马秀英,心里起了醋意:“这天都黑了,你娘俩还不回屋睡觉,当真不要你掏买煤油的钱。”
马秀梅撇了一下嘴角,抱着佘美妮往外走。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啊?”佘大炮六十多岁的老爹佘槐坐在院子里一个躺椅上乘凉,听见有人敲门,起身去开门。
“大伯,还没睡呢?”
“奋斗,是你呀。这么晚了来有事?”
“没什么大事,听说大炮摔了一跤,摔伤了腰,我来看看。大伯,大炮睡了吗?”
“去吧,他屋子里还点着灯,没睡。”佘槐躺回躺椅上,眯上了眼睛,“空着手来,算什么朋友。”
戚民的表哥李奋斗赶天黑来看佘大炮,空着手来的,佘槐有点不待见。
“兄弟,让你找的东西带来了吗?”
李奋斗脚刚跨进佘大炮的屋子,佘大炮牙呲着坐起身,急不可待地问。
“找到了,托了朋友才买到你要的东西,这一大包应该够你用的。”
李奋斗擦了把脸上的汗,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的东西。
“交给你嫂子。”
佘大炮阴邪的嘴角扯出冷冷的笑:“这次若整不倒他戚民,我就不是佘大炮。”
“秀英,你今晚就把这玩意全放进生产队吃水的大水缸里,我要让全村人都尝尝他戚民的老婆李云枝做的饭香不香。”
马秀英接过李奋斗递过来的白纸包,犹豫不决:“这能行吗?会不会闹出人命?”
佘大炮和李奋斗异口同声的恼恨:“最好闹出人命,让他戚民和李云枝吃不了,兜着走,让清风村从今往后再没有他戚民一家子人的存在。”
“我让他修路,修他娘个蛋!”佘大炮的死鱼眼发了光,脸上露出魔鬼般的狞笑。
“秀英,别耽搁了,趁现在工地上没人,快去!”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俺…俺不敢,要去你去。”马秀英临阵退缩,把白纸包扔到佘大炮脸面前的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的胆也太小了,成不了大事。给我,我去!”
马秀梅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她把怀里的孩子放到佘大炮的床里边,拿起佘大炮脸面前的白纸包,甩了一下齐耳的短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佘大炮的老爹佘槐忽地坐起:“秀梅,过来,叔和你说点事。”
“叔,啥事?”马秀梅走近躺椅。
“叔给你看看手相,算算你今晚走不走运。”
佘槐伸手拉住马秀梅的手,眯缝着眼,一副野猫碰到了死耗子的馋样。
马秀梅把手里的白纸包装到裤兜里,伸展开手掌给佘槐看。
月光忽明忽暗,两个人的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佘槐以前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批斗地主的时候,老奸巨猾的他被划为中农,贡献了田地,躲过一劫,手里存着不少值钱的东西。
佘槐一只手紧紧抓住马秀梅的手,一只手往怀里掏东西。
掏了半天,掏出两块灰扑扑的元大头出来。
他抬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这个拿去,给妮子打副银镯戴。”
马秀梅嘴一撇,娇滴滴:“两块也太少了吧,不够。”
佘槐伸着另一只手捏了一把马秀梅的屁股:“叔屋里还有金锭子银锭子,你姐姐问叔要了好多回,叔都没给她。你今晚上我屋里来,我给你拿几个。”
马秀梅惊喜若狂,把身体靠近佘槐:“真的?”
“你这丫头,叔还能骗你。你只要来,一准有。”佘槐两只手抓着马秀梅的手,恨不得把老命都搭上揉搓。
“叔回屋等着吧,我办完事就去找叔。”
马秀梅抽回自己的手,在佘槐的老脸上摸了一把,扭晃着腰肢,拉开了大门。
出了院门,走个十来步,就到了碾压得平平坦坦的村道上。
越过村道,就到了路边空地上搭建的做饭大棚。
天刚黑,来守夜的村民还没有到,工地上空无一人,除了连绵不断的虫鸣,微微吹动的夏风,就是一弯明月挂在天上。
马秀梅站在平坦的村道上,警惕地观察了片刻,径直走进做饭的大棚子里。
月光映照进棚子,影影绰绰的看到大棚子的一角立着一口青褐色的大水缸,缸上盖着一个大木盖子。
马秀梅毫不犹豫地掀开大木盖子,从裤兜里掏出白纸包,把白纸包里的粉状物体全洒到了水缸里。
李云枝给生产队里做饭,把家里祖传十八代的大水瓢也带了过来。
马秀梅把手里包粉末的白纸随手一丢,拿着大水瓢在大水缸里搅拌了几下,又盖上了大木盖子。
要做的事情做完,她并不急着离开,向大棚子里的长条案走去。
长条案子上堆满了东西,一袋一袋,有大米白面,红薯,萝卜,洋葱,茄子…
马秀梅扛起一袋白面,又想拎一袋大米,腰猛然一弯,咯噔一声,闪到了腰。
她哎吆了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肩膀上扛的一大袋白面砸到了她的两条腿。
“嘻嘻…”头顶竟然传来窃窃的笑,听不清楚,像小婴儿的呓语。
马秀梅刚才能把五十斤重的白面一猛劲儿扛到肩膀上,这会儿却推不掉压在腿上的一袋五十斤重的白面。
她的两条腿压麻了也没能弄掉。
“见鬼了!…”马秀梅使出吃奶的劲去推压在腿上的面袋子,推不开,还是推不开。
五十斤重的面粉像块巨石,怎么也推不开,弄不掉。
“秀梅妹子,在不在里面?”李奋斗贼头贼脑的出现在大棚子外。
“奋斗哥,快来救我,我被一袋白面给压住了。”
李奋斗借着月光,找到马秀梅,搬掉压在她腿上的白面,横抱起马秀梅,快步走出做饭的大棚子。
“奋斗哥,放我下来,你去扛两袋大米。”
“妹子,东西放在那里又不会跑,咱俩不如先找个地方及时行…”
“啪叽…”
“扑通…”
李奋斗一个乐字没出口,身体猛然后倒,抱着马秀梅滚到了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