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桑一语道破了来源之后，尤丹和宁琦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我等的存在已经相当古老，你竟然……有所了解！”
“明明连句丽这个王朝都已经消失了。”
此时，尤丹死死盯着桑，身体的变化越发明显起来。
逐渐的，他的皮肤上了一些看上去十分厚重的斑块，他的后背也逐渐隆起，嘴巴更是隐隐长出獠牙！
“吼！”
劲风扑面，桑拂尘一扫，散去对方气势，眼神凌厉。
“你们两位，就是十长生图腾当中，代表‘长命百岁’的龙龟图，还有代表‘祥瑞如意’的白鹿图。”
“你们和宁家那位诞生的碎碎平安一样，都是一方人民对某种美好的祈愿过于强烈之后，异变诞生！”
“你们不属于妖魔，虽为邪祟，也为神明。”
“为何要找上阿诚！”
“为何还要称呼他为主君！”
龙龟图和白鹿图对视一眼，旋即咧嘴一笑。
“要知道真相？”
“先赢过我们再说吧！”
话音落，白鹿图率先出手。
他的身后，十长生之白鹿之身显化而出。
在如雪花一般的光芒内，直接变成了一把木质的鹿角叉！
“多管闲事的道士，死来！”
鹿角叉刺向桑的胸口。
桑冷哼一声，侧身之下，手中佛珠如软鞭，直接缠住鹿角叉。同时，拂尘朝着白鹿图胸口一抽。
“砰！”
巧劲之下，看似轻飘飘的一击，白鹿图却感觉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一般！
不过一击，白鹿图便口中呕红！
“凡人，你的实力……”
骇然之余，却见桑冷笑连连。
“重伤沉睡，看来鬼市大开给了你们机会，也让你顺势依附在了宁琦这种身怀福泽之人的身上！”
“从宁琦身体里滚出来，看在你们好歹也是高句丽的图腾，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不成想，白鹿图却哈哈大笑起来。
浑身白光刺目之下，鹿角叉骤然旋转，挣脱佛珠纠缠。
“福泽之人？”
“你这个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种话！”
“这是主君欠我们的！也是主君一家，都该偿还的业障！”
恨极怒极，白鹿图杀气沸腾。
同时：
“让我来！”
一声闷哼，却见龙龟图冲了过来。
他的手中出现两柄拳头大小的锤子，旋即双手猛地砸落下来。
“砰！”
桑躲闪之下，双锤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顷刻间，砖石碎裂！甚至连两边的屋子，也开始晃晃悠悠，似乎要崩塌一般！
却见：
“休想跑！”
龙龟图朝着地面猛地一砸。
那双锤带动的力量，直接扩散至四周。
刚刚躲避第一次攻击的桑，双脚落地之刻，便被第二道攻击笼罩。
同时：
“嗖！”
白鹿图身形如鬼魅一般，踩着四周的墙壁，直接绕到了桑的身后。
鹿角叉，同时刺向了桑的背门！
“放肆！”
桑见状，眉心一皱，拂尘抽下顷刻，又见双手合十。
然而这一刻，其身上不见僧侣或者道士的气息，反倒是有股驰骋疆场的肃杀味道！
滔天煞气宛若业火红莲燃烧而起，白鹿图和龙龟图首当其中，被这股业火所烧，顿时哀嚎一声，滚落在地上。
白鹿图见状，脸色一阵变幻，旋即化作一阵白光逃遁而走。
“白鹿，你……”
眼见同伴逃遁，龙龟图也有了退缩之意，转身就想跑的刹那，却见：
“走得了吗？”
森冷之言，带着层层杀气。
龙龟图只觉得浑身一颤。
下一刻，其四肢，便被四把剑直接钉死在了地上！
凄厉哀嚎之中，却见桑悠哉的走到龙龟图的面前。
“其实……我不太喜欢用佛道之外的手段。”
“因为每每用起，都会让我想到从前的一些回忆。”
龙龟图脸色惨白，嘴唇微颤：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绝对不是修行人，你身上的杀气……伏尸百万都差不多了！”
“只有……只有当年的高朱蒙身上，才有你这样的气势。”
桑微微歪着脑袋，旋即笑道：
“其实……我和你们高句丽的高朱蒙，还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嗯，对，应该是汉宣帝的时候了。”
“不过这不重要。”
说着，桑缓缓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龙龟图的脑袋，如同抚摸一只小狗一样。
“很早以前啊……我有一位故友就说过。”
“我轮回转世到此生洪武年间之时，会有杀劫临身。”
“要长寿，一方面就是寻找特殊之物压制体内杀气。”
“所以……我将双眼换成了长生血玉。”
“另一方面，就是要身入局中，了结劫数。”
“算算时间，倒是也差不多了。”
“明朝即将陷入内乱之中。”
“这个时候，若是有你这样别国的长生图腾的力量，我度过劫难的成功率倒是可以大大增加！”
这一刻，桑眯着双眼，笑容和善：
“你说呢？”
“龙龟图？”
十长生龙龟图终于害怕了。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请……请饶了我一命！”
桑却道：
“我仔细观察了你给人寿命的把戏。”
“你的确是将真实的寿元给到了他们。”
“但是……十长生代表的长生，寓意皆有不同。”
“而且，图腾也并非永生之物，也是需要信仰维持。”
“句丽已经灭亡，如今的朝鲜虽然也供奉你们，但信仰已不如当年。”
“你能如此奢侈的给到对方几十年寿命……是因为，你同时也能吸收别人的寿命吧……”
眼见龙龟图更加害怕，桑笑了笑：
“让我饶恕你也不是不行。”
“那就说清楚吧，阿诚是你们的主君，还有十长生背叛主君，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龙龟图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你口中的宁采臣，实际上……在久远之前，是……是绘制了我们十长生的画师！”
“当时，高朱蒙创建句丽王朝不久，需要以各种神话传说赋予他特殊的地位。”
“所以……”
桑点点头：
“一般来说，开国之君都会用类似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句丽王朝诞生之初，是第一个王朝。”
“柳花夫人，就是这么被抬成了九州神话里，河伯之女，对吧？”
龙龟图连连点头：
“神话故事的传唱，需要有一定的合理性。”
“主君……便是负责将官员们编撰的神话混合历史之后，再以画作流传于世。”
“而……主君在完成这些之后，感叹于句丽人民生活疾苦，再加上民间对于长生的心愿，就在朱蒙大王寝宫的屏风上，画下了我们十长生。”
“我们对主君也非常爱戴。”
“因为……我们和其余神话故事的生灵不同，我们是主君真正发自内心创造的。”
“所以，我们诞生之初，还如三岁稚童的时候，对主君便如亲父。”
“可是……可是……”
“句丽终究是一个弹丸小国，信仰之人太少，而且……当时的句丽神话，被九州影响太多。”
“所以……很多刚刚诞生不久的高句丽神性，便开始衰弱，或者是被九州神性所同化！”
“我们十长生……也在此列！”
原本正在叙述过往的龙龟图，忽然身子一颤，他的面部更加恐惧起来。
“不！”
“黑山，你不能这么做！”
“你这是过河拆桥！”
顷刻间，龙龟图的身体，竟仿佛进了水的水墨图一样，身上的花纹开始出现宛若散墨的状况。
“请你救救我！”
“只要你救了我的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不想死！”
龙龟图祈求一般的看着眼前的桑。
桑见状，立刻施展术法。
然而，当符咒贴在龙龟图身上的时候，竟立刻燃烧的一干二净。
“嗯？这是……”桑眉心一跳：“巫术？”
“非常古老的一种！”
“是黑山！”龙龟图焦急且恐惧的大喊道：“黑山是我们十长生当中，最擅长巫祝之术的！”
“求你帮帮我！”
看着祈求不已的龙龟图，桑叹了口气。
“罢了！”
“能见到你这种古老的图腾神性，也是不容易，虽然会出点血，我就……帮你一把！”
说着，桑咂了咂嘴，竟是伸手刺向了自己在三生赌坊里曾经伤过的那只眼睛。
“嗯……虽说长生血玉被我卸下来一次，已然有了点瑕疵。”
“但这东西毕竟是昆仑的宝贝，让你应付这种巫术，应该足够了。”
旋即，桑将手中的长生血玉直接塞入了龙龟图的口中。
刹那间，龙龟图浑身竟是遍布金色的咒文。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消失，逐渐化作一片金粉，最后在桑的面前凝聚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
而那木牌上，古朴的工艺，绘画的正是龙龟！
“多谢仙人！”
“多谢仙人！”
木牌内，龙龟图不断道谢。
“罢了，看来后面的事情，只能等这里消停了才能解决了。”
“你先前说，十长生背叛主君，但从你们刚才的言行来看，你们彼此之间似乎也有不同阵营？”
龙龟图连连点头：
“是的，比如我，还有墨竹和雪松，我们只是希望可以让主君重新为我们稳固传说和形象，让我们继续活下去。”
“但其余的……”
“总之，我们十个，有的是希望让自己活下去，有的是为了复仇，还有的……是因为其它原因！”
桑点点头：“既如此……先帮我找到你真正的同伴吧。”
“比如你口中的墨竹、雪松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