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昀当然不怕死，只是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低调奢华的大厅里，站满了人，但此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祁妄姿态闲适的坐在沙发上，当真仔细的想了想顾时昀的话。
随后痞痞笑开，想起和宋至的你来我往，想起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喉头发痒，忍不住喉头吞咽，如画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层层欲意。
舌尖顶了顶右腮，祁妄痞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就算了，你弟弟顾阳，你毁了他，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硬生生将一个人逼出双重人格，给其塑造一个新的人设：无能无用。分离他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是穿书且重生的。
张辞凉说顾阳还是有bug，祁妄也察觉到了。
宋至并非穿书，只是被顾时昀塞了穿书的记忆，同理可得顾阳也没有穿书，只是被塞了穿书的记忆，他其实也是重生了。
那按照宋至重生是因为临死时强大的怨念作祟的理论，顾阳应该是看到肖云云的悲惨下场，所以才心生不甘和怨念。
而顾阳如果是看到《皎似心间月》中肖云云的悲惨下场才会重生，那就不能说他爱宋至。而是爱着肖云云，穿书者就算再怎么用宋至去潜移默化让顾阳陷入沉睡都无用。
这就像对一个说中文的中国人，跟他说英语要灭绝了一样。
他绝对不可能因此而崩溃。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觉醒后的顾阳被顾时昀发现了端倪，为了确保《皎似心间月》剧情能推进下去，所以摧毁了顾阳原本的性格。
活生生将其逼出双重人格，一个阳光开朗，遇事当断则断，是保留了原有性格的主人格顾阳。
一个无能无用，有些猥琐自满，是副人格顾杨。
分离他的记忆，将《至死方休》的剧情给了顾杨，将重生的记忆给了顾杨，让他以为自己是穿书者，并且重生了。
事实上《皎似心间月》的剧情循环了不止一次，但每一次顾杨都觉得自己是穿书并且重生了一世的，让他从根上觉得霍皎皎是大女主，只有和霍皎皎在一起才能分享她的气运，才能享受男主顺风顺水万事大吉的待遇。
他就会按照顾时昀设定好的路去走。
祁妄猜测，是因为系统虽然能够控制人，但也只是后期。
顾时昀给霍皎皎选的五个男主，每个都有作用。
顾阳算是给霍皎皎送积分的，是顾时昀最好操控的一个，因为顾阳信任他的哥哥，没有防备之心的情况下被逼成了双重人格。
有了积分霍皎皎才能兑换美貌和外挂攻略唐朔白。唐朔白攻略完成后，是薄宴，薄宴加上前两个男主，霍皎皎已经有了万人迷属性，系统已经足够强大，能够直接控制人。
张辞凉是被控制，祁妄也是，但祁妄总觉得自己和张辞凉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主人格顾阳，没有重生的记忆，按照原有的设定长大，暗恋宋至，最后在不知不觉中被副人格吞噬，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没有特别的刺激他不会醒来。
就算之后醒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他无力改变，要么逃避现实再次陷入沉睡，将身体让与副人格，要么，被后期的系统所控。
“你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没能得偿所愿，你也是够可怜的。”然而祁妄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上一世顾时昀去井边找宋至，真的是心血来潮。
那么多次的轮回中，他一次都没有成功的得偿所愿，那个人跟宋至很像，做事风格，行为处事都像极了。
越像他就越恨。
他真的是恨极了，恨她那所谓的人性，所以他给宋至塞了剧情，想看看宋至还会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自投罗网。
可没想到宋至竟然能崩掉所有的剧情。
直到此时顾时昀才后悔了，他不该忘记最初对宋至的忌惮。
现在事情已经不受掌控，虽然他嘴上说着重开，可其实他很清楚，即便重开也无法掌控宋至，他后悔打破那种平衡。
顾时昀不确信祁妄是真的知道了一切，还是在试探，所以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祁妄。
祁妄轻笑道，“你觉得我在试探你？”
顾时昀沉默。
祁妄耸耸肩，道，“我何必试探？以往循环的每一世你都没有露面，不就是因为你很清楚，一旦你出现很可能会被我和宋至发现蛛丝马迹吗？”
祁妄和宋至都是恶兽，一点点的血腥味就足以让他们找到敌人的巢穴，然后不紧不慢的逗弄着猎物。
直至玩腻了，把他们弄死。
“何况，你觉得我要试探什么？”
祁妄定定的看着顾时昀。
顾时昀简直要被气笑了，若不是为了那个人，他何必跟宋至和祁妄这两个疯子扯皮？早就一棍子戳死他们了。
祁妄漫不经心的说，“试探其实《皎似心间月》剧情固定之前，已经循环过很多次，只是我们没有记忆。你经过一次次的修正才稳定了剧情。”
“还是试探，现在的你有多虚弱？”
四目相对，顾时昀从脚底蔓延出一股冷意，他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控制小世界一次次循环，是要花费许多能量的，巅峰时期的他只需要一个转念就能让小世界轮回，但现在他的状态越来越差，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开启下一个循环。
祁妄心下了然，继续试探道，“与其说是求了你，不如说是我们做了交易。顾时昀，你有履行交易的约定吗？”
顾时昀一言不发，思绪却飞快转动。
祁妄轻笑，顾时昀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他求顾时昀做了某件事，而顾时昀从他这里也获取了什么东西，但最后顾时昀失约了。
眼底暗流涌动，将杀机毫不掩饰的绽放在桃花眼中，阴冷的笑意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就算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能让他下跪乞求的，对他来说绝对很重要。
他在履行了约定之后，顾时昀却诓骗了他。
这一刻祁妄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让顾时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