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VIP病房，更像是一间总统套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宋至身上，她低垂着头，消瘦脊背承受不住痛苦一样弯曲着，像是坠入人间的折翼天使，整个人都散发着悲伤颓靡的气息。
长发别在左耳后，有几缕发丝依旧坠在颊边，恰到好处的折去了她部分面容，只有那悲伤的气息无法被遮掩。
祁妄心里很不得劲，收起笑容沉默的看着她，气氛有些凝滞。
要知道他自小就是个恶兽，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只要自己快活才不会管别人死活，无趣的时候他甚至主动去制造悲剧来寻欢作乐。
但现在他又对宋至心软了。
他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尽量找一些不太刺激的词道，“他死时很平静。”
他从生到死，都是平静到近乎刻板。
宋至苦笑了一声，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宋至那模样一看就是真的伤心了，祁妄补充道，“就像睡着了一样。”
祁妄没有说谎，他死的时候很平静，看起来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但生前却遭受了无数酷刑。
唐朔白，和杀手薄宴，都不是什么好货，那个时候宋至已经死了，每天和霍皎皎的日常除了发生关系就是发生关系。
他们正好都很无聊，而李特助的出现给他们找到了一点乐趣。
所以他们把所有能想到的玩法都玩在李特助身上。
祁妄本能觉得如果让宋至知道这些，她会发疯。
宋至依旧低垂着头，声音很轻的问，“是谁动的手。”
祁妄眼神微闪，毫不犹豫的给唐朔白拉了一波仇恨值，“唐朔白提供的情报，薄宴抓捕，折磨够了之后是薄宴动手杀了他。”
宋至颤抖着双手捂住脸，长发彻底从耳后解放，完全的遮去她的脸，明媚的阳光照在宋至身上，却让她的另一半身子陈列在黑暗中。
肩膀微微抖动，几声微弱的呜咽传入耳朵。
祁妄心气儿有些不顺，这李特助对她就那么重要？悲伤到甚至在他面前连伪装都做不了？
甚至连安慰的心思都淡了。
然而宋至僵硬的转过脖子，像是腐朽百年的骨头一般僵硬，从喉咙里挤出嘎吱嘎吱的笑声。
嘴角勾着，阴森森的笑容像极了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杏眼大睁死死的盯着他，那双眼睛全然只剩下撕碎一切的疯狂，“我护着的人，你们怎么敢动？”
“我把他支走就是想让他活着。”
“祁妄，”那两个字几乎是咬碎了牙齿才说出来的，“我们的陈年旧账又多了一笔。”
“我不想让他死，所以你们就去死一死吧？”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祁妄那种血液沸腾的感觉再次出现，果然，他还是最喜欢这样疯狂的宋至。
悲伤不适合宋至。
宋至就该与疯狂为伍！
宋至就该嚣张到不可一世！
祁妄低低笑出声，懒得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心软。
匆匆定案为是因为宋至的两种面孔相差太大，让他有了落差，所以才有了心软的错觉。
邪气流转的眼睛和宋至四目相对，现在宋至的状态不适合插科打诨，所以他只说，“我拭目以待。”
祁妄一开门何远明就要跑进去，但被祁妄拦住，他心情不错的道，“她睡着了，别打扰她了。”
何远明只能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不甘心的往病房里瞟，但他只能看到床脚。
回去的路上何远明死戳着唐延的腰身，“都怪你都怪你，害我没能看到女神。”
唐延贱嗖嗖的道，“怎么？你要当着三儿的面做四儿啊？”
何远明心塞的回忆起，妄爷对女神的兴趣很深。
一看前头走着的祁妄，何远明的注意力就被转走了，悄摸摸的靠近唐延，低声问，“早上的时候妄爷虽然笑着，但眼神很冷。”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样，但是你看现在他连后脑勺都写着开心。”
“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唐延呵笑一声，要不是他今早祁妄就成焦尸了，而放火的人却若无其事的躺在病房，从没吃过瘪的祁妄能开心就怪了。
现在开心了，当然也是因为放火的人了。
不过唐延长眸意味深长的扫了祁妄一眼，吃瘪只会让他越战越勇，骨子里就是疯子的他巴不得有人能跟他过上三百回合大招。
如果是平时唐延不会那么清楚的剖白祁妄，但现在，他笑容灿烂的说，“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宋至心动了。”
何远明不解，“发现对女神心动为什么不开心啊？”
“大概是因为得知宋至没对他心动吧。”毕竟昨晚宋至那死结打的他都解不开，甚至还恶劣的把铁链缠在桌腿上。
所以最后他是在消防员和锯子的帮助下，才救下祁妄。
宋至是真的要杀了祁妄。
如果有一点动心，都不会那么狠。
祁妄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发现自己动心，也会找借口规避这个理由。
唐延抬手遮了遮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
虽然他自己的感情问题一塌糊涂，但不妨碍他看别人因感情问题迷茫的笑话。
尤其这个人是祁妄，简直快乐加倍。
何远明认同的点点头，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倒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就像他被女神拒绝的时候也悲伤了好久来着，随即他又垮了脸，那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看得唐延喉头上下滚动。
“那既然知道女神不喜欢他，他为什么又开心了？”
因为自欺欺人，或者是阿Q精神？
但唐延说，“这个要问宋至，或者妄爷本人？”
两个都不好去问。
何远明很悲伤，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道，“女神不喜欢他那样的，会不会是因为喜欢我这类型的。”
乖，听话。
大姐姐们不都喜欢养他这样的情儿吗？
虽然他是何家集万千宠爱的小少爷，但如果是宋至的话，他很乐意去做玩具小狗的。
两人是发小，唐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然后毫不留情的戳破他，“要真喜欢你，就不会拒绝你没多久就嫁给霍城了。”
何远明的快乐消失了。
而霍城此时忙的脚不沾地，股市一开盘霍家的股份就狂跌，更有人在恶意收购霍家的股份，霍城清醒的状态下也是奸商一个，自然知道是有人要蚕食霍家。
公关公司想到了一个办法，为霍城家暴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理由是宋至出轨。
出轨对象，祁妄。
心爱女儿的未婚夫，和妻子的双重背叛下，霍城才失控对宋至动手，而事发后出轨的宋至也消失不见，疑似无脸见人了。
这个八卦一出，霍氏股份暂时稳住了，而网上开始了两极骂战。
张培跟宋至说这件事时，张嘴闭嘴都在骂霍城，“这霍城真特么不是玩意儿，竟然想出这损招。不行，今天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