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景年就在和River的聊天框里发送了一条消息。
（糖果制造机：师父早安~我……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他输入的时候内心忐忑，发出去之后内心有个黑色小天使在说——你要是真的说了，那River是绝对会把你是人妖这件事曝光的！他肯定讨厌死你！
而另一个小天使挥动着魔法棒，眉头紧皱地谴责他——你现在不说，以后谎越撒越多！圆不回来露馅了岂不是更伤粉丝的心！比起这些，被讨厌算什么！
黑色小天使一听眼睛里冒起了火，拿起手上的三戟叉就要和白色小天使开战。白色小天使也不甘示弱，和它打得天昏地暗。
这时，River回的消息让这两团扭打在一起的小家伙瞬间消失。
（River：早。吃早饭了吗？）
（River：我做了早饭，要云一下吗？）
这消息回的……是直接忽视了自己的后半句话？那自己要不要顺着他的话先往下说……
（糖果制造机：要！）
他回得果断，却没想过，River居然是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手机开始震动的那一瞬，何景年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视频！他这边可是男人的声音男人的脸啊！这一接电话，什么也不用解释了，流程都不用走了，直接死吧！
何景年花了十来秒平复自己的心跳，随即挂了视频。
（糖果制造机：师父，我这边不方便接视频……对不起QAQ。）
（糖果制造机：磕头·JPG）
（River：没事，我发视频过来吧。）
不一会儿，视频发了过来。何景年点开视频，River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一般来说……我是不吃早饭的……不过休假的时候例外。”似乎是因为刚起床不久，River的嗓音还带着一点哑，“今天早上煮了点面，冰箱里剩下两个西红柿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好了，就长这样，你也早点吃饭吧。”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笑一声道了句：“早安。”
这句早安问候带着笑意，单是听上去就让人心情明媚。何景年只觉得耳朵像是被什么燎了一下，略微有些热。
一时间，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也没有注意到视频里的重点是那碗西红柿鸡蛋面，愣是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分钟的呆。
回过神来，他才想起来他还没回消息！
（糖果制造机：再次被云吃饭勾起食欲！）
（糖果制造机：我早上都是煮粥，今天早上是黑米粥！）
（River：喝粥啊……你喜欢什么粥？）
（糖果制造机：除了白米粥，都可以。尤其喜欢绿豆粥！夏天吃最好不过了！）
（糖果制造机：师父呢？）
（River：我不挑，煮的时候少放点糖就行。）
何景年看着这行字，接着回消息。他们就这样，有来有往，回了一大串轮回。在这一次轮回的消息里，他们从爱吃的食物，交流到了某几样菜的做法……又扯到了食物的一些历史发源……
这个跨度直接从欧洲跨到北美！
但是……他们还扯得很……丰富。一聊就是两个小时……
等何景年记起来被他遗忘的事情，River那边却说有事离开了。于是，他错过了一个试探的最佳时机。
River这一忙就到了晚上，不过他还记得给何景年云一下午饭，以此证明自己没有食言，三餐都记得吃饭。
晚上，River照常是给他发消息问他打不打游戏。
（River：玩吗？）
（糖果制造机：不了，我的电脑卡坏了。买了新的还在路上。）
（River：……电脑为什么会突然卡坏？有什么预先的征兆吗？）
（糖果制造机：师父……说起这个，你是不是忘记关主页好友访问了？我的ID泄露出去了……）
他这段消息发出去，River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消片刻，那边回过来一个消息。
（River：你地址给我，我给你换。这事……怪我，我全责。）
（糖果制造机：没事啦……我的电脑也用很久了，可能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师父就别破费啦……）
（糖果制造机：何况，就算是师父说出去的，我也不怪师父啊……这样的情况更算是我蹭了一波师父的热度呢……）
（River：对不起……改天你来C市，吃喝玩乐我给你报销。）
（糖果制造机：那……就提前谢谢师父了……可惜这两天不能和师父打游戏了……）
（糖果制造机：哭哭·JPG）
（River：所以……你早上说的那个想告诉我的事……就是这个？）
嗯……嗯……嗯？！
感情这人不是没看见后面那半句话，而是选择性回复吗？！早知道……早知道……他今天早上就把话给这人说明白了！
那……现在……他要怎么办？是继续自己的坦白局试探，还是……顺着River给的话顺下来，点个头把这事揭过去？
又到了选择的时刻，何景年略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后脖颈，终究还是顺着台阶爬了下来。
（糖果制造机：嗯……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师父……）
（River：嗯？）
（糖果制造机：如果……咳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很信任的一个人对你说了谎，你会怎么做？）
（糖果制造机：我发誓！这只是个假设！）
为了保证自己的话真实可信，何景年还特地加了一句保证词。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句保证，会戳到River的痛处。
River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只余下两句话。
（River：抱歉，我暂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River：我还有事，明天聊，晚安。）
何景年不明白自己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River的反应来看，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再追问下去也显得不合适。
他便也回了句晚安。
聊天记录就停留在了这个时刻，何景年滑动着对话框，总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可……他该用这个身份，这个本就是带着欺骗性的身份和River说什么呢？
最后，他还是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