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七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好意思,我……我出去一下。”
没等他们两个说话,她转身直接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秦泽西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面目可憎了?”
祁时宴:“你现在才有这自觉?”
秦泽西落在他伤口上的手不由加重了力度。
“槽!”祁时宴没忍住,疼的爆了粗口:“信不信明天早上你们院长办公室里就收到我亲笔写的投诉信?”
秦泽西扔掉手中的工具,脱掉一次性手套,全部扔进垃圾筒里:“想跟我爸爸炫耀你有多好的文笔?”
祁时宴坐起身来,边穿衣服边说道:“让秦院长大义灭亲。”
“刚刚我在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看到你的那小女人神情不太对劲。”
祁时宴扣扣子的手一顿:“嗯?”
“脸色发白,身体微抖,眼神都不敢往你后背的伤口上看,依我看,一,她对你用情太深,心疼你,不忍心看。”
秦泽西说的这话,祁时宴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二呢?”
“那就是她有病。”
祁时宴:“……”
“依我看,应该是创伤后的应激障碍。”秦泽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中袋:“不敢直视,触景生情,神情痛苦,无意识的的回避。”
祁时宴想到她刚刚出去确实是在回避。
秦泽西:“你们两个天天睡一张床上,有没有发现她有睡眠障碍。”
“没有睡一张床。”
秦泽西:“……”
祁时宴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很意外?”
秦泽西礼貌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放任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像老叶一样话多了?”祁时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自己坐在轮椅上:“依你看,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秦泽西摇头:“你真当我是X光机了?”
祁时宴忍不住笑出声:“难道不是?”
“我随身带有手术刀的。”
祁时宴:“忘了。”
病房外,走廊的尽头。
姜初七站在窗户前,从包里拿出烟,双手有些微抖的点燃,猛的吸了两口,朝着窗外吐出白色烟雾后,她才觉得整个人好了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每次在看到受伤的人时,她的内心都有种难以抑制的怯意。
害怕。
不由的害怕。
怕受伤。
更怕看到别人受伤。
无论大伤小伤,姜初七总是能够想到当初在M国的那一场车祸。
那个人为了保护她,在车子出事前的那一刻,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挡在她的面前,明明前一秒还在跟她说说笑笑,还很开心聊天的人,下一秒,就在她的面前没有了呼吸。
那种感觉比让她死了都难受。
感觉感觉不上来的那种……窒息的感觉。
抬起手,姜初七整个人都是抖的,一口气抽了一根烟,继续点燃第二根,猛的连抽三口以后,她才感觉似乎要比刚刚好些。
其实,她知道祁时宴身上的伤除了看上去口子感觉有些深以外,并不是有多严重。
严重的是她。
这么多年,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闭上眼,他离开自己时的那副模样总是会浮现。
医生办公室的门打开,秦泽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走出来,在看到她的时候,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三哥好了。”
姜初七掐灭手中的香烟,把烟蒂扔进垃圾筒里,讪笑:“不好意思。”
秦泽西耸肩:“抽烟有害健康。”
姜初七假笑:“谢谢关心。”
烟盒上的那几个大字她又岂会没有看到,可是,烟中的尼古丁却能够让她的情绪很好的平复下来。
她岔开话题,问道:“秦医生,除了平常的忌辛辣生冷之外,还需要有什么注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