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楼阁。
雅间里是热闹的很,最不服气的便是荣昌了。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是被瞒着的那个。她几次都觉得两人相处的不太对劲儿明明都怀疑起来最后都被自己给否决。
可是就是这被她否决的禁忌之恋,现在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成了。
“阿稚你太坏了,你竟然连我都瞒着。”她以为她是阿稚的唯一,阿稚以前最喜欢她的。
可是谁知道阿稚去了一趟永平结识个北疆祭司,两人搅合到一起,所有人里就瞒着她。
“我没有瞒着你。”她和姬月在外虽然有诸多顾忌可是姬月那性子也不是个什么老实的。
她几次看见荣昌那隐秘的眼神,以为荣昌必然是猜到什么。
谁知道……
“你胆子大不怕,就以为阿稚同你一般?”太子抬手将人按回座位上,“这种事情你要阿稚怎么说?”
若非是他们发现不对劲指不定阿稚到现在还要继续瞒着,直到自请去封地永平。
“……”
荣昌抓了抓头发,有些迷茫反问:“直说啊,不然怎么说?”
她又不是那些酸文迂腐的老先生,话本子看了不知道多少,什么样的恋情没看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心里这样想但是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但是李瑜却是看出了苗头,“你是不是又看杂书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荣昌:“……”
“没有,我没看。”荣昌十分笃定的回答。
但是李瑜显然是不相信的。
当年荣昌看的那些东西简直是不堪入目,他偶然看见发现荣昌看的那些哪里是能用杂书一概而论的。
两男的……
荣昌也看的津津乐道。
不想再被李瑜抓着不放的荣昌,看向姬月:“北疆真的是毒、蛊遍地吗?”
从来没有去过北疆的荣昌显然是十分好奇北疆的。
姬月颔首。
然后伸出手。
荣昌看着女子光滑流畅的手臂,然后看见女子张开五指,手心中出现细微的虫子。
“这是什么?”荣昌想要去碰,却被旁边横过来的手捉住手腕。
荣昌不解的看向李瑜。
“那是蛊虫。”
蛊虫二字的杀伤力不亚于死亡,荣昌悻悻地收回手。
些许闷热的天气也抵挡不住上京城人的热情,街道上是人满为患。两人并肩而行,这还是自姬月离开之后回来的第一次两人这样细水长流般的独处。
姬月看向不远处的花灯,“公主喜欢的兔子灯。”
李月含望着那处的人有些多,“人太多了,下次吧。”
“我去。”
公主喜欢的,人多也没事。
她去就好。
李月含站在一旁等待着姬月,她能看到姬月站在人群里。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月含,像是饿狼看见柔弱的羔羊,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念。
姬月穆然觉得心下一失,似有所觉的回眸,然后发现那街边空无一人。
“你还要这灯笼吗?”
姬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要,给我留着。”
说罢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
空气有些潮湿明明已经入夏可是她却觉得身上有些冷意在,面上似乎有什么在她脸上流连着,带着她酥麻痒意让她觉得不适。
黑夜里那人逆着月光蹲在她面前,而自己则是躺下阴冷的地面上,难怪她觉得冷。
她蜷缩着身体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
那人冰冷的指尖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苍白的唇瓣轻启,声音沙哑似干涸已久般:“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会在北疆的?”
事到如今如果还不能猜到李月含不是去了北苑而是去了北疆,那她是真的傻。
明明当初的人该去北苑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在北疆回来。
哪怕她们掩盖的很好,可是还是被她查到了蛛丝马迹。
直到前段时间听闻北疆祭司前往东陵,谈论和亲之事。
远远的看见马车上端坐的北疆女子,伏在女子脚边的狼,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北疆的祭司。
这可是在上辈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得人物。
难怪是隐藏人物。
难怪会一败涂地。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逆转的可能,她知道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上辈子她去往北苑地时候就算是途径北疆边域也不曾出现过北疆人,一直都是平安无事的去往北苑直到死在北苑。
她流落北疆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面前的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谁?”李月含浑身酸软无力询问着。
那人似乎没有什么顾忌,抬手将遮盖面容的薄纱揭开。
露出一张足以让李月含吓得花容失色的脸。
“你……”怎么会呢?当初是明确的挖出她的尸骨的,怎么会……
“死的从来都不是我。”李姑娘抬手将鬓边的青丝别至耳后:“柔嘉皇贵妃的陵寝里放着的是陈二,死的自始至终都是她。”
她不过是顶替了陈二的身份,顶替了陈二的一切。
可惜,棋差一步,技不如人。
“她不是你妹妹吗?”李月含沉默了许久问了一句。
她的手被绑缚在身后已经有些发麻。
陈姑娘不甚在意的在地上坐着,似乎是很久没有和人交过心,又或者是此刻的倾诉欲达到了顶峰。
在李月含以为陈姑娘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她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死过一次。”陈姑娘想起自己的上辈子,那一辈子过得是真的惨啊。
明明是北苑的太子妃,可是过得还不如东宫的下人。
谁都可以在她头上踩一脚,谁都可以。
李月含当然知道她死过一次,如果真的顺着当初姬月的猜测的话。那么当初那个假的陈二姑娘就是陈大,就是她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
好歹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陈姑娘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李月含在想什么。
“我说的是上辈子,也就是我和亲到北苑的日子。”她不恨东陵,就是有些怨恨陈家侯府的那些人。
要说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软弱吧。
可是,当年那样的局面由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