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吵嚷嚷的一片,可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此番北疆和亲的其祭司可见北疆诚意,虽然此前从未有过两厢女子成亲之事,但是若能和北疆交好,未尝不可。”
“大放厥词。那是我朝公主,金枝玉叶。北疆人粗鄙不堪,不论男女岂可听之任之。”
“北疆人善毒蛊,若是惹恼了北疆祭司,到时候免不了一番恶战。当年北苑惨痛而归,我朝该吸取教训才是莫让北苑此番有机可乘。”
“东陵人都死绝了吗?还要让天朝公主委身于女子,颜面何存!”
“舍一人而免灾祸,未尝不可啊!”
东陵皇只以为当初姬月所言只是一时兴起,谁知道姬月还真的带着人来东陵和亲。
事先也没个商量,到这会儿朝堂之上吵嚷的跟闹市没什么区别。
两厢吵着吵着将太子和三皇子拉了出来。
“你要真觉得女子好,让你家女儿也嫁给女子试试。”虽然知道妹妹和姬月是两情相悦,但是这被人逼着的滋味委实不好受。李珏这会儿正气头上说话也没个顾忌,冲着叫嚣的最凶的那人道了这么一句。
那人气的不上不下,憋的脸面通红。若非顾忌着李珏是皇子的身份可能早就跳起来对着争论了。
倒是太子瞥了一眼李珏,李珏自知失言没再说话。
“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此番不成难免同北疆生隙倒是让北苑拍手称快。”此番话倒是像赞同永平公主和亲一事,那些主和的还没来的及高兴又听得太子话锋一转。
“但是此番诸多都是顾忌北疆手段,倒像是逼不得已难免失了东陵风骨,叫人看轻了去。”
“太子殿下可有何想法?”
“若是能让祭司留在东陵倒是免了其为难。”太子施施然道。
这才是他们三个要说的重点。
“那可是北疆的祭司,怎么肯留在东陵。”
此刻担心的就不是北疆祭司留在东陵会危害东陵,而是觉得北疆祭司不会留下。
“北疆只说是和亲,又没有说谁来谁往,有什么不可以。”明显的就是钻北疆没有明说的空子。
而这个空子恰好就是姬月留给他们钻的。
“就是,他们自己没说清楚。那就让北疆祭司嫁来东陵,那也不算是我朝公主委身她人不怕丢了脸面。”
“话是这么说,谁去同北疆使者商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看向太子最后目光落在了东陵皇身上。
“你们倒是好算计。”高台之上的东陵皇神色不辨喜怒,“刚敲定永平公主又将主意打到太子身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东陵啊!陛下。”
一人跪下,朝中众人皆跪。
“若此番顺遂,永平公主便是东陵的功臣,日后必将流传千古。”
要不是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合计好的,指不定东陵皇就要摔东西骂人了。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既要保全女儿的名声又要拔高女儿的身份,此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就是姬月这火急火燎的架势,让他不甚开心。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台之上的东陵皇像是被朝臣逼得妥协一般,“那便太子和三皇子一同前往商议。”
“陛下圣明,公主大义!”
书房内安静的不像话,她看向站在殿中的两位兄长,太子皇兄摇摇头示意着什么。
李月含心中捏了一把汗,悄咪咪的看向高台之上的父皇。
“父皇。”
揉按着额角的人睁开眼眸,“满意了?”
那话语毫无波澜,可是深知父皇秉性的李月含却是知道父皇生气了。
“……”
李月含没有出声。
说是东陵皇气李月含不如说是气自己,前脚想给李月含挑选驸马,后脚姬月一声不吭的来东陵。
然后他没忍住刺激了一下姬月,谁知道,姬月耐不住性子,直接说了出来。
“你要知道,和亲不是小事。你们这一和亲,绑的就是一辈子。”就算是日后感情消磨殆尽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可能到最后还会成为一对怨偶。
男女之情尚不能恩爱长久更何况是这样悖论的磨镜之好。
“我知道的。”李月含回答的很小声。
这些她都想过得。
只是她向来都是只看眼前,她当下觉得心中畅意便好。若是想的长久,可能她就会心生退意,所以她不敢去深想。
她只是想把握好当下。
门外有人进来通报,不多时银铃清响。
姬月一身北疆打扮走入殿中。
隔着香炉之上升腾的烟雾,姬月和东陵皇隔空对视着。
“你所求由不得你后悔。你与阿稚顺理成章,若是日后变故——”此言一出眼眸锐利,顿显帝王威严:“朕的女儿不是任你予夺的。”
姬月微垂首亦是行礼:“不会有变故的。”她会永远忠于她的少司,她的神明。
东陵皇抬手,“先吊吊那些老东西,不用着急应下。”然后示意他们离开。
在所有人离开大殿之后,这个尽显老态的帝王似乎是泄了气般靠着椅背,闭着眼眸:“你说,成全她们是好是坏?”
若是日后阿稚她后悔了可该如何是好。
他给的提议阿稚不愿意,若是阿稚先尚驸马再留下姬月,就算是日后分开也不会如何。可是现在两人明面的把事情摊开,那就不是她们两人的事情。
而是北疆和东陵,就算是两人日后情感淡漠,感情殆尽,她们也分开不得,只能是彼此怨怼,彼此折磨着。
“臣妾不知未来如何,可是看到阿稚欢喜,臣妾亦是开心的。”其实淑妃更想说的是,有时候做事情未必是深思熟虑的更好。
反而可能因为是深思熟虑最后因为诸多顾忌而放弃。
就像她们现在这样很好。
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最想要长相厮守的人,为之不顾一切。
“若非阿稚哀求,朕又怎会松口。”他的儿女他自然不会去强求姻缘,只盼着能够娶的所爱,嫁得所爱,如此便好。
他又唯恐松口幼女此番便是耗尽余生的欢悦。
总是害怕日后幼女会不如意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