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跟下蛊是两码事,不妨碍东陵皇让太子继续盯着姬月,早日将会蛊术的人请进来。
说起来,他同父皇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其它的孩子他虽有仁爱之心,但是他奉若亲子的也便只有这三个不省心的。
太子是他第一个孩子元妻所生,他如何不爱,老三和阿稚是淑妃所生,他对淑妃敬大过于喜欢。两人更像是知己好友,而淑妃教养的孩子都很好,他难免心生偏袒些。
他子嗣不丰,在当初太子之前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所有的欢喜和敬爱全然给了妻子。
只是妻子体弱,产下太子身体愈下,后来撒手人寰,太子是他抱在身前养大的,情分自然是不可言说。
夕阳渐渐西斜,看着怪阴森冷意的。
李月含往旁边靠了靠,父皇拍了拍她的头发,“让你留在宫里,非要跟出来。”
“父皇和皇兄都来,我才不要被留下。”再说了姬月也跟着他们一起,因为她和姬月的事情捅出来。
他们都是知道她和姬月的关系的,本来这件事情就不好说,若是她再扔下姬月一人,那算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父皇和皇兄不会对姬月如何,但是言语为难还是有的。
太子多精明的人,如何会看不出阿稚眼中的担忧,更何况阿稚时不时的瞟向姬月,那眼珠子恨不得长她身上。
若非他们在阿稚不好意思顾及着,指不定就要腻歪在一起。
东陵皇自然是听到太子叹息,他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阿稚。”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严厉的阿稚二字已经包含很多东西。
李月含低下头,知道父皇这么久隐而不发,全然是顾及着她的脸面才没有去为难姬月。
现下也不太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多余的话来。
姬月的目光始终低垂着看着小公主的裙衫,听到小公主的父亲叫小公主的名字,眼眸中才有一丝波澜。
抬眸便对上那静若寒潭深不可测的眼眸,但是谁也没有率先避开。
“你是北疆人。”东陵皇说话似是闲谈,但是却也严厉。
“是。”
“寻个有空的时间,朕想同你说说话。”
“好。”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所有的玄机皆被掩埋。
夜间的山中更是冷清,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带着一股寒凉之感。
静谧的山间,风一吹过带着一股凉意,面前是黑漆漆的妃陵寝,更是无端的让人生惧怕之意。
李月含往后缩着,脚下踩断枯枝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被身侧的人快速扶住。
心口还在慌乱的跳动,她怯怯地看向姬月,察觉到旁边的目光,将手缩了回来。
姬月知道小公主胆子不大,此番跟随,全然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再三同小公主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小公主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怕会被为难。
让她又是欢喜又是愁。
这般不听话的小公主让人无可奈何。
尘封已久的石棺被人移开,宽大的石棺里渐渐能看到人的衣裙。
那是女人的衣衫,但是衣衫的颜色还很鲜艳。
不像是在里面躺了几十年的样子。
那是个看不面容的女子,她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没有腐烂流出血水,只有腐朽的潮湿气。
“这……”李珏一时说不出话来,还真在这里面。
这样厚重的石棺将它打开,没三五个人根本不可能做到不留痕迹。
可是偏偏就是有人做到了一丝痕迹也无,人就是躺在里面。
“庆阳公主和柔嘉皇贵妃躺一起……”李珏话还没说话对上李瑜的眼睛,就没再将剩余的话出来。
“不是庆阳。”
“你说什么?”东陵皇看向身侧的太子,很是疑惑他何出此言。
但是太子几不可闻的蹙着眉峰,摇摇头,显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就是感觉躺在里面的人不是庆阳公主陈大姑娘。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她不是庆阳。”那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让他无从捕捉到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却又不过脑子的说出来。
与李瑜不同的是李珏看着里面女子的尸身,断言此人必定是庆阳。
李月含躲在姬月身后想要够头去看,却被姬月按了回去,“不怕做噩梦吗?”
这话一出李月含便歇了去看的心思。
要是白天倒是还好,这是晚上,等他们下山必然是深更半夜,看了不做噩梦才怪哉。
最后是由东陵皇开口,不管是不是,先将人弄出来。再怎么说躺在这尸身下面的人是柔嘉皇贵妃,先帝妃嫔,这样亵渎不太好。
女尸被人抬出来,女尸并不是叠在尸体上的而是躺在一块石板上,好在棺椁够大够深,即使被石板隔开,还有很大的空间。
当石板被拿开的时候,最先变脸色的是东陵皇。
“这里面怎么躺个男人?”
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躺着的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他的身上的皮肉紧贴着骨头,几乎是贴在上面。
没有人注意到变脸的东陵皇,除了太子。
太子看着那躺在里面的人的衣衫,只觉得耳边像是被人敲了锣震的他耳朵发麻。
“父皇,那是……”剩余的话没说,但是很明显,父皇也在怀疑棺椁里面的人的身份。
东陵皇没有说话,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水,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必然是十分不好。
李珏也意识到不同寻常,那衣衫的隐约可见的纹理,他只看一眼便觉得眼熟。当视线落在父皇身上的时候,却又了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后退几步别开眼睛。
可是心却是止不住的狂跳。
握着衣袖的五指渐渐收拢,手心湿濡,全然不敢去看父皇此刻的脸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东陵皇,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上的神色很快被掩去,“不管是不是庆阳,先带回去。”
他转身看向复位的棺椁深深的看了一眼,“将此处看守,若有人来,即刻关押。”
李月含几次想要去看棺材里的那个人是谁,几次都被姬月按了回去,早已心生不满。回去的路上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心底都遮盖上了一层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