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有苦难言，她都说了没感觉。她连斗蛊的感觉都没有怎么参悟，她能参悟什么啊？
要不倒回去让他跟那个人斗一把，看他能参悟出什么。还羡慕她，她宁可不要，花了五个月的蛊指望着斗蛊能长进一点。
明明斗蛊但是又好像没斗。
输得彻底。
那就是她和她的距离以及区别。
就如同水滴遇到河流，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抱着瓦盏准备离开回到虞山，刚一动瓦盏里面死去的蛊虫就消散在瓦盏底，成了白色的齑粉。
玉照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背过去。
月色下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着，然后抬眼看向那踏着月色回来的人。
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在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的时候他将剩余的话给咽回去。
这是斗输了？上回斗输也没这样啊！上回斗输了是开开心心的蹦回来的。
怎么这会变成这样了？
玉照抱着瓦盏，他看过去瓦盏里什么也没有。
“我输了。”输得彻底，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碾压。
强者对弱者的碾压。
“你还年轻就是得输，输才会想着赢。那个蛊师不是一路斗上来的。”哪有一开始就赢的，少年天才，少之又少。
天才又不是遍地的蛊虫，一抓一大把。
北疆已经出过一位，哪有那么容易再出第二位。
“我知道，不用管我。我进山了。”玉照抱着瓦盏踏着夜色往山上去。
年轻人干劲就是足，都不带停的。
上回一待就是五个月，这回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看到人没事平安回来了，男人也转身回家。
——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握着的手想要挣开可是失败了，姬月份握的有些不舒服，她想松开，手心之前出汗黏糊糊的。
“刚才吓坏了吧。”姬月垂下眼睫摊开女子的柔荑。
温凉的水浇在手上带着酥麻痒意，听到这话的李月含一顿，双睫如流萤小扇般扑闪着，红润的面庞显得娇俏可爱。
看着点头的女子姬月心口一颤，没能忍住将人拥入怀中，“抱歉，吓到你了。”
姬月总喜欢叫她公主，一般称呼你的时候，都是在情绪起伏较大的时候。
李月含抬手可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停顿下来。
她怎么会想抱姬月，这个想法下意识的动作让她不解，甚至是惶恐。
李月含推开姬月低眸，“我累了要休息。”然后转身跑上楼。
她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心口泛着酸涩连呼吸都觉得不适。
闭上眼眸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
直到晚上姬月躺在她身侧再度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一直假寐的李月含睁开眼睛：“明天我想多睡一会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月接过：“明天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
好像自从有了小公主之后每天上山打猎都成了她每日必做的事情。
总是害怕小公主跟着她会受苦会受累，总是惶恐会养不好她想要娇养起来的花朵。
“今天原本是去买东西的，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买，我想自己再去一趟。”
好像因为她下午的越过雷池让她们的关系再度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不是明晃晃的讨厌但是是打心里的抗拒。
小公主说的是她自己不是她们，姬月再一次做出退步，“我在家等公主回来。”
“嗯。”
原来她们每天都会去的山就是北稷山，原来那天老婆婆的惆怅是因为那是触手可及的出路却也仅仅是触手可及。
李月含原本没有想这么早离开的，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依旧是个毫无生存可能的废物。
可是此刻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竟然开始心软，会在姬月惶恐的时候想要抬手去安慰她。
这比她碰到蛊虫更让她害怕。
她怎么会心疼姬月呢？
姬月救她是她恩人不假，可是同样的姬月也是将她困在北疆占有她的人。
她可以让这两两相抵。
但是绝对不可能对姬月心软。
心软等同于退步。
她不会在回东陵的事情上退步，更不会……喜欢姬月。
所有的思绪杂乱以至于她管不了太多，只想快刀斩乱麻。
要么她逃出去，要么死在回东陵的路上。
这个不会有第三种选择。
她以为自己临了会惶恐，会紧张。可是真正的骗着姬月说自己很快就回来的时候，她竟然能够淡然到看着姬月的眼睛说出来。
李月含不太熟练的翻身上马，让站在马侧的姬月捏了把汗，手是虚抬着的，生怕女子有什么闪失。
好在这么久以来也不是白练的。
幕笠很好的隔绝了她脸上的神情，她回头看了一眼姬月，然后缓慢策马。
直到马蹄声远去，姬月还站在门口。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舍不得她离开。
想要跟随她一起。
这并不是小公主第一次独自出门，可是没有那一次让她这么的不舒服。可能是和昨天的事情有关，想到两人的关系回至冰点，姬月颇为沮丧。
马走的很慢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那道视线的时候李月含才渐渐提速。
强忍着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她知道她一刻没有离开北疆，就算不得是真正的高兴。
她以为自己是个废物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姬月教会了她很多至少她认识那些能吃的果子。
看着狭窄的道路以及那满是云雾的山涧，坐在马背上的李月含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以她的马术，根本不可能骑马而行。
她翻身下马，马背上还托着果子，她牵着缰绳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上去。
连看山侧的勇气都没有。
才走了一小段身上就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吓得。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月含靠着山壁闭着眼睛休息，抬手从马身上驮着的小布袋里拿出果子。
也不知道是她拿果子的时候惊着马还是马蹄失足，马蹄后踩着地石头掉落下去。
马匹中心不稳向后坠去，牵着缰绳的李月含被扯得踉跄，要不是松手松的快，只怕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力道给送下去了。
李月含捂着胸口脑子一阵发懵，马声嘶鸣响彻山谷，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布袋眼泪哗啦啦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