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海丰县的县令正大快朵颐。他对着身边的一个进士说:“小李,这酒楼别的不行,就是这鱼翅羹,做的那叫一个好。”
而那位被称作小李的进士则是点头骇首道:“这鱼翅确实不错,跟京城的比也毫不逊色。”
这人谈天说地就是不聊正事,这进士过来,本是来此增加政绩的,但是越聊他越觉得眼前这个县令不干实事,他在京里也早有耳闻。
只是这吃饭就真是吃饭,什么也不聊,这要是政绩不好,自己还怎么回京?怎么有脸面对家族呢?
正当李姓进士郁闷之时,只听得三声敲门声,还以为是送菜的小二,于是便传道:“进来吧!”
李姓进士抬眼,一看就见一个容貌出众的少女进来,顿时心中大惊。这县令在搞什么幺蛾子,送一个妙龄少女进来,自己可不是那般浪荡之徒。
但是眼前这少女长得确实明媚,她在纱帐后透露的那张脸如此精雕细琢,面部的轮廓极为宁静柔和,眼角微微一颗红痣荡漾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异常夺目,水滟滟的桃花眼更让整张脸显得灼人。
进士微妙的看了这县太爷一眼,却见这县太爷一脸懵逼,放下了手中的鱼翅。
“你们这是来干嘛的?”县太爷不解的问,县太爷心中估计这应该是走错了房间的食客。
眼见这县太爷没有发威,许心安林倾望二人都放心了不少,许心安冲县太爷微微行礼的说:“草民恳请县太爷与草民做一桩交易。”
多少是久经官场的人,县太爷虽不管事,但是该懂的都懂。根本不可能有这样天大的好事掉下来等着自己。
县太爷面色沉重:“放肆!你们居然打听本县的行踪,这可是要治罪的。”
林倾望连忙说:“误会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倾望,想必你应该是对我有所耳闻的。”
听到这里,县太爷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这个人他知道,是本县有名的学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再等十天他就要去院试了,只是他不院试来找自己做什么?
但是看着那么大一个金光闪闪的政绩处在自己的面前,县太爷还是缓和了神色,对着他说:“原来是你啊,你不去备考来这里胡闹干什么?”
林倾望听到这里便神色焦急的对着县太爷说:“就是因为要备考了,所以才来这里的。”
这句话倒是让县太爷有些懵了,他备考来这里干嘛?总不是因为备考环境差,特地来这里吃一顿好的吧?还是说他专门打听自己的行踪,来这里吃顿好的是让自己来付钱?
县太爷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对真相明了,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对着林倾望说:“你来这里备考是因为要吃饭,对吧?行啦你遇到本县这顿饭钱,就当我请你的,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许心安听到这里,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县太爷有些傻,他的脑洞还真是大,他来这里当县官可惜了,应该去他们那个世界去写。
林倾望听到县太爷这样想,顿时有些失笑。冲县太爷拱手说道:“谢谢大人的好意,只是草民前来,并不为了吃饭,而是为了草民的朋友许心沅。”
这许心沅县太爷也是略有耳闻,虽然学识可能不及眼前这人,但是如果发挥得当,想必也是一个好的政绩。
县太爷到底是会使人观色的,见这两个小孩神色匆匆,便问道:“可是有什么冤屈值得你们这样守株待兔等我?”
眼见到县太爷这样发问,许心安立刻演了上来,只见许心安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而后缓缓的流出一滴泪说:“我们南秦以孝治天下,但是您的治下却发生了这样父子相残之事,恳请大人救救我哥。”
“父子相残?”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出现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想必这乌纱帽怕是有些危机了。
这县令终于以一个正经的神色来看待这个事了,县令赶忙将许心安扶起,连忙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详细说说。
搀扶起后抚了抚自己的脸说:“想必大人也知道这丰庆酒楼有个葡萄酒极为好喝,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这配方对吗?”
县太爷想了想,确实前段时间这丰庆酒楼确实出了一款不错的酒,自己也甚为喜欢。但是这酒不是管事说给王室喝的吗?
等县太爷点头后,许心安就接着说:“这酒其实里面加的是粉金糖,这糖是林倾望翻阅古籍得来,故而这糖十分珍贵,他们将蔗糖放在酒里,便有了这样清甜的味道。”
县太爷听后不解的问:“可是这和父子相残有什么关系呢?”
林倾望接着县太爷的话说:“可是坏就坏在眼前,这女生的父亲是个赌鬼,他们家已经被赌的一穷二白了。”
县太爷点头,示意林倾望接着说。
林倾望躬身行礼的说:“这赌鬼残忍异常,竟联合着一帮亲戚将自己的儿子绑架,只为了拿到这配方。”
说完这里,林倾望更是郑重的说:“他们完全就无视了我南秦的法律,备考的考生享有一半秀才的待遇,这绑架考生可是大罪!”
听到这里,这县太爷也坐不住了,眼前这鱼翅羹再香,也不及自己的乌纱帽香呀!
县太爷赶忙拉着这两人的手上了官轿,而在一旁听的进士,这时候却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但是想到如若这个事情妥善解决,自己的政绩也会好看很多。
县太带着他们直奔县衙而去,头一次做轿子的许心安还略有些新奇。
县太爷则是在轿子上不停的想着该怎么办,该联系着谁。可是这样的局面,如果真的发生了,就不是自己这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了。
这如果民众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可怎么办哟?
许心安则是安慰着县太爷说:“虽说他绑架了考生,但是只要你让他把哥哥放出来,想必就没有事了。”
县太爷扶额对着许心安说:“你到底是小孩子,这些东西想的还是不够深入,到时候如果东窗事发,他绑架考生的事情传了出去,这更是罪加一等!”
许心安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林倾望则是冲县太爷说:“他根本就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谁也不想待在那样的牢房里。”
一旁倾听的进士也是一脸不赞成,更何况刚刚他们交谈里说了这赌鬼爹有同伙。
眼见着这两位大人都不乐意直接将兄长救出来,许心安林倾望急得直冒汗。
到了县衙的办公区,县太爷直接将他们领了进去,许心安对着县太爷说:“我知道你缺少政绩,能否送你一个政绩换我哥哥呢?”
听到这里县太爷饶有兴趣的说:“你先说说看吧,左右这父子相残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许心安破釜沉舟地说:“你知道那酒里掺的糖价值多少吗?”
县太爷摇了摇头,许心安接着说:“两斤糖,七两银子。”
“什么?既然这么贵。”县太爷心里是真没有想到,这糖竟然这么贵,这可比自己吃的那糖贵多了,怪不得丰庆酒楼敢要价那么高。
许心安对着县太爷说:“整个南秦境内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方法,只要你设立一个工厂,你把这些做出来的糖都卖了,想必县里面欠的那些债都可以还了。”
听林倾望说海丰县这些年欠了户部不少银子,如若这个东西真能还的话,想必政绩还是不错的。
听到这里,县太爷坐不住了,虽说直接放人,可能会东窗事发。但是只要做的好,不就不会了吗?官场上的手段,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县太爷略微沉思了一下说:“你可是确定了?你爹绑架你兄长是为了这方子,可是你却为了救你兄长,要把这方子给我,你自己留着这方子,岂不是能快活的活一辈子?”
许心安心里当然没有什么不舍,毕竟这样子的东西自己还有很多,她郑重的对着县太爷说:“我要看到我哥哥救出来,等我兄长出来了,我自会把方子交给你。”
县太爷看着眼前这个12岁的小姑娘与自己谈判,突然间有些觉得自己老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对着眼前的小姑娘说:“好,可以和你做这笔交易,但是如果你敢欺骗本县,你们全家都得为你这个行为陪葬。”
许心安看着眼前这县太爷给了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对着县太爷恭敬地说:“还有十天科举,你将兄长放出来,让他们两个准备考试,我来带你做这糖。”
看着眼前的姑娘不像在胡闹,县太爷最终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只是他对着许心安说:“为了防止你父亲将这个事情捅出去,可能需要暂时关押在官府一些时日,你可以接受吗?”
许心安心里巴不得赌鬼被刑拘,当然是同意的。
而反观一旁的许心沅下场,则是更加惨烈。原先被鞭子鞭打的毫无人形,后又被赌鬼塞了些软烟罗,等到这药效过了,浑身便是疼痛难忍,根本就说不上一句话。
可是等到下午时,这软烟罗的药效便发挥了出来,没有这软烟罗,他的心情就愈发的暴躁,整个房间里面更是弥漫出那乱葬岗里面的味道,刺激到他想要深深啃食人的血肉。
但是他的四肢都被这铁链困住,根本就没有任何方法,最后他狠狠的撕咬起自己的四肢,手臂上全是自己啃咬的痕迹,配上这鞭伤显得鲜血淋漓,真的是没有一块好肉。
赌鬼自然不可能管这毫无用处的儿子了,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样去绑架许心安,既然儿子不中用了,还有女儿。
在考虑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这危险已经悄然而至。他还乐悠悠的对着自己大哥说:“大哥,这许兴安可是极有利用价值的,当初咱们就不该绑这小兔崽子,”
他大哥没有说话,只是阴冷的笑着,他当然知道赌鬼将自己儿子打成重伤的事,可惜了自己这侄子考不了科举了。
许心安在县衙内清点着这些被指派给自己的捕快,待会儿自己就可以带着这些捕快去找赌鬼爹,强制让他把兄长放出来了。
许心安心中略有忐忑,不知道兄长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还好好的。
这些捕快都是县令的心腹,许心安清点完后就带着这些捕快,赶忙往原先呆的小渔村赶去。
马车行驶在路上,看着这一车的捕快,众人都有些心慌,在这样的封建社会,捕快就是平民百姓能接触到的官府人。
越来越近了,许心安的心情极为起伏,马上就要见到哥哥了。
赌鬼还在家里哼着小曲,危险将至,不一会儿,许心安就带着那捕快直冲到自己的门庭里。
赌鬼爹看着许心安带来的这一群捕快,顿时不悦的指责道:“许心安,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呢?一天天的不学好,净学人惹事了是吗?”
许心安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对着捕快们说:“直接将他抓起来,如果他不说兄长在什么地方的话,打,打到他说为止!”
得了令的捕快,直接越过许心安抓着在床上躺着的赌鬼,赌鬼一见这阵势,顿时骂骂咧咧的说:“许心安,我给你脸了是吗?你竟然还让捕快来打我,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许心安不气反而嘲讽道:“那你绑架兄长是安的什么心?还有你的同伙,应该是大伯吧?”
赌鬼见着这些捕快,真的来抓自己了,还没在这些捕快手底下保持三招,就连连招了。
他像一个鸡崽子一样,被捕快拎起来,他拱手求道:“我说,我马上说,不要再打我了。”
听到这里,许心安顿时眼睛一亮,对着赌鬼爹说:“你快说。”
这赌鬼连忙讨饶地说:“在乱葬岗旁边的那小屋子里。”
听到这里,许心安也不管赌鬼了,只是只派了两个捕快将他带去了县衙内,许心安带着剩下的不快,连忙冲乱葬岗走去。
许心安心里嘀咕着确实隐蔽,这样子的环境不说真的找不到,终于见着那里乱葬岗庆的小屋了,整个环境静悄悄的。
许心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