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锁已经被换了，沈风华抓起来锁，看一眼，笑了。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沈风华推了一把门，还拴着，里头有人在。
“开门！”
砸门过后，便是悄然。
沈风华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姥姥，姥姥头上的银丝明晃晃的，刺眼。
她沉下声音，下最后的通牒，“我数三声，不开门的话，后果自负。”
“三、二，一。”
院子仍旧是静悄悄的。
沈风华后退一步，扭脸对公安道：“我破自己家的门，不算入室抢劫吧？”
公安：“不算。”
“戚烨，你过来，把门给我踹开！”
戚烨自然是听话的，瞄了一眼姥姥，走过去抬脚就踹，一脚下去，轰的一声巨响，门板落下一边，倒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尘。
“姥姥。”沈风华扭过头，搀扶着姥姥进门，姥姥看了一眼地上那崭新的锁，叹了口气，然后从上面跨了过去。
说什么呢？
哀莫大于心死？
付出一遭，到最后，却落了个这么下场。
“走吧。”
姥姥的屋子已经被搬的空空荡荡了，红漆做的五斗柜子，沈风华搬回来的厚实棉被都不见踪影了。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沈风华也被气的眼前一黑。
姥姥一路上都是沉默的，到了屋子里环顾四周，叹了口气，闭了闭眼，轻声道：“小戚啊！你去隔壁房间，房门后头有一把斧头，你给拿过来。”
不理解姥姥的用意，但是戚烨足够听话，跑过去拿了斧头，“姥姥。”
她指着自己笨重的床，“劈了它，”姥姥上前一步，还给戚烨比划了一下该从哪儿开始劈，戚烨心中一跳，下意识和沈风华对视一眼。
不会是……
“愣着干什么？”沈风华催促，“赶紧的。”
一斧头下去，床登时成了两半，姥姥上前，摸索了一会儿，站起身，指着上头的横梁，“再从这儿开始。”
横梁掉下来，啪嗒一声。
姥姥拿起，下一瞬，从里头掉出来两根小黄鱼。
沈风华：“？？？”
戚烨：“……？”
姥姥那叫一个神色如常，对着身后的沈风华招招手，“乖囡囡，快过来搀我一把，头有点晕。”
沈风华上前，姥姥顺手就把那两根小黄鱼塞到了沈风华怀里。
起身，都不让沈风华说话，“别吭声，先拿着再说。”
沈风华拿着小黄鱼的手都有些抖，说实在的，她是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样的家底儿的。
“来，好孩子，你也过来。”
戚烨乖顺极了，“姥姥。”
“我年纪大了，不方便过去，你上那头去，从底下往上数，第五块砖，给它抠下来。”
砖抠下来了，里头是空的。
戚烨伸手去摸，摸出来一个红色的漆盒。
沉甸甸的，转移的过程中，晃动时，还有清越的碰撞声。
说白了，现在戚烨心里都有些打鼓了，他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点别的秘密。
“好了，出来吧。”
家底到手，姥姥脸上的笑都实在了不少。
沈风华看了一眼被劈的乱七八糟的床，摸了摸下巴，“你别闲着了，去吧，除了那间门锁紧闭的杂物间，别的房间，都给他弄开，把床砸了。”
看着笨重的床，沈风华拿起斧头，跃跃欲试。
“你想干什么？”
“劈碎点儿。”
“为什么？”
为什么？沈风华眼底精光一闪，当然是为了掩盖一下这些证据了。
“你现在甭管了，就照我说的来，等回家咱们再慢慢说。”
戚烨一听这话就有干劲儿了。
姥姥将红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对色泽通透的镯子，一些黄金首饰，还有几块袁大头，最底下整整齐齐摞着一排小黄鱼。
沈风华：“……”
她抬头看了一眼姥姥，咋说呢，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反正这件事儿挺难评的。
“看我干啥？”姥姥嗔怪的斜了一眼沈风华，“傻了吧唧的，赶紧想法子给这些东西藏起来啊！”
“光明正大的拿出去不成吗？”
姥姥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的那几个小杂种，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要是知道你手里有了好东西，他能缠死你。”
“我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可不想给自己个儿自寻烦恼。”
“得，”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的。
柳思思往自己的身上藏，能藏的地方都藏了，还剩下四根小黄鱼。
沈风华：“……”
她咬咬牙，给小黄鱼藏到自己个儿的小衣里头去了。
小黄鱼进去的那一瞬间，给她冰的一激灵。
戚烨：“……”
不知道怎么看完全程的戚烨，脸色爆红。
幸而，他躲得很快。
沈风华并没发现自己的动作，被戚烨全瞧见了。
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了，沈风华看了一眼床腿儿，“嗯，不错，拿来烧柴火还是不错的。”
“得，”沈风华对着姥姥耳语，“没啥别的东西了吧？”
“没了。”
沈风华点点头，“那就到我了。”
要知道以前她过来的时候，就没空着手过，不是带这些就是带那些的，好吃的这些都不算，她去年冬天才给姥姥添置一床五斤重的大棉花被可不能给忘记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要了，不好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嫌弃那些人用过的东西脏，等到了县城里，她全给姥姥置办新的！
这家里的东西，小到碗筷，大到暖壶棉被，基本上都是出自沈风华的手里。
只是这些东西全弄坏了，说白了，损人不利己。
那么……
她眼珠子一转，推门走出去，看见的就是满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沈风华清清嗓子，笑眯眯的扬声道：“那什么，乡亲们，我现在打算跟你们换点东西，就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了。”
“啥？”
沈风华将屋子里的暖壶拿了出来，“喏，就这个。”
“可，这不是老李家的东西吗？”
沈风华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给我姥姥买的，什么老李家的东西，从我手里出去的，这玩意就姓沈！我现在要把它给换了，谁愿意跟我换一下的？”
“你想换啥？”
有人犹豫，心动的人已经主动出击了。
毕竟暖壶这玩意是真的不好弄。
要是捡漏捡来一个，那岂不是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