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安静，手机里传出来隐隐约约的歌声，盛霖无言看着那个正在屏幕上转动的黑胶唱片，把手机里不断弹出来的八卦隔绝开。
盛霖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遍，他在心里喊了无数声阿肆，当年同池肆分手的画面再度涌来。
他的阿肆，会在福利院把唯一的糖留给他，会把千纸鹤留给他，会拍拍他的背让他别怕。
盛霖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他从口袋里摸出来沈京给他的药，颤颤巍巍的吞进去。
当年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那种窒息与无助，每一处黑暗都凝聚成深渊的怪物，盛霖半睁着眼靠在靠背上，他找不到他的阿肆了......
——
酒店里一个KTV包厢被黑衣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外面的宾客陆陆续续回了房间，三两成群拿着手巾小声议论。
艾大的老师皱眉，惊讶的语气里透出隐隐的不屑：“不是龚校长重金聘请来的吗，怎么还干这事......”
s大的老师撇撇嘴：“他？我不记得他在我们学校教过书了，他还毕业于s大？不能吧......”
那个给盛霖送过蓝鳍金枪鱼的崔棋现在正拿着电话站在角落，即便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崔棋依旧满脸狗腿笑，对着空气点头哈腰——
“哎对对，瞿总，我在【拾林】的酒店，哎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抱错了大腿，不知道您才是大老板，有事儿您吩咐，我崔某在所不辞。”
瞿染靠在沙发上，听着崔棋阿谀奉承的话露出一抹讥笑：“行了崔总，你说你在酒店一楼？能不能把手机交给池肆。”
崔棋看着不远处的KTV包厢，面露难色，这里都是盛霖的人，还是特别吩咐看住这个包厢的保镖。
但想到电话那头是瞿染，崔棋还是硬着头皮道：“瞿总，这里情况比较复杂，我尽量......”
瞿染“啧”了一声，崔棋瞬间大气不敢出，静等着那人说话。
“崔总，您不是盛霖的特聘嘉宾吗，说动几个保镖还费力？”
崔棋抿唇，咽了口唾沫才小心开口：“那咱这个合作您看......”
瞿染嗤笑出声：“崔总担心我会食言？”
崔棋连连摆头：“当然不，当然不...就是......”
瞿染把手指间的烟按灭到旁边的酒杯里，烟头遇见半杯伏特加发出“滋滋”的响声。
“放心，事成之后资金翻两倍。”
这句话的力量足够让崔棋不要脸的走到KTV门口去交涉一番，他到一个保镖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欸，我是你们盛总特地请来的，让开。”
保镖垂眸看他一眼：“......”
“啧，听不懂人话吗。”
保镖：“......”
崔棋跟眼前那个保镖身高差很大，在人面前蹦蹦跳跳的样子像个跳蚤一样。
“我说你怎么这么木，我，是你们盛总请来的。”
保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人，抬头目视前方，冷声道：“滚。”
——
KTV里，那些池肆的朋友和池肆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属王海吵得最厉害。
池肆酒量不好，以往从来没醉过，但今天晚上，盛霖走前的状态实在可疑，他一边想着一边招呼着朋友，不知不觉几瓶啤酒下去，脸上不自然的泛起潮红。
王海看着还要拿酒的池肆，抬手嚷了几句：“池肆，诶诶诶你怎么还喝......”
他没见这人喝醉过，现在是第一次。
池肆喝醉很是沉默，只是一口一口往下闷，听见王海点他，不仅不放下手里的酒，还故意跟这人对着干，吨吨吨的往下喝。
王海一脸无语：“盛总怎么还不来把你拉走。”
听见盛霖的名字，池肆喝酒的动作一怔，愣了几秒喝得更凶了。
等盛霖到酒店，这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半瘫在沙发上，面前一个垃圾桶，怕这人喝吐了。
盛霖刚刚进门，就看见池肆红着脸趴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不知道谁的夹克。
他没睡，只是趴着，怔怔地望着前方发呆。
王海走过去：“盛总，想着联系您，没您电话，池肆手机也不在身边......”
盛霖跟他道了谢，走到池肆那边。
一旁王海刚刚抬手抹了一把汗：“幸好这人喝醉了够省心。”
下一秒——
池肆扯着嗓子：“你干嘛去了！盛霖！！啊啊啊......”
突然的一声叫喊在场各位都惊呆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光脚站在沙发上的池肆，根本不相信是刚刚一眼不发的池肆叫出来的。
池肆现在状态很不对，喝了酒之后跟平常完全不同。
硬让盛霖形容一下的话，他想到了一个词——“作精”。
盛霖搂着这人的腰把他抱下来，反手被池肆薅住领子，趴在他耳边：“盛霖！把手机给我。”
盛霖顺从的摸出这人的手机递给他，池肆晃晃悠悠站不稳，索性靠在盛霖怀里，在屏幕上戳了几下，点开通讯录，点了盛霖的电话。
现场另一部手机响了起来，是盛霖的。
盛霖拿起手机接通：“喂。”
池肆冲着手机喊：“盛霖！你在哪！”
盛霖扶住摇摇晃晃的池肆，依旧对着电话回他：“我在你身后。”
池肆撇撇嘴：“快点，来接我，快点，不然我......”
盛霖笑笑：“怎么？”
池肆转过头，把手机扔沙发上，踮脚亲在下巴上，又往上挪了挪，咬住盛霖的下唇。
亲了很久，才放开盛霖，声音竟然有些糯糯的：“亲死你......”
在场各位：“......”
盛霖抄膝窝把人抱起来，又往上颠了颠，在各位老师目视里点头道谢：“各位都早点休息吧。”
王海愣了两秒：“啊...好...好的。”
接着一众人走到电梯那边，又看着盛霖抱着喝醉酒在盛霖脸上乱亲的池肆。
两人走到高速电梯那边，电梯门关上后，楼层一路飙升到44楼。
王海揉揉眼睛，转头问旁边的老师：“酒店18楼以上是......”
一人也看着44这个数字，半晌：“情q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