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肆觉得要疯了,他半阖着眼攀附在盛霖身上,背后是冰冷的白色大理石墙面,耳边全是那人沉重的呼吸声。
两人就靠在四十四楼面上,之前池肆眼中一切的圣洁优美,此刻都浸在落日余晖中,典雅,肃穆。
地毯,钢琴,在五米高的落地窗前仿佛被斜阳镀了一层金边,更显得庄重,又给人一种神明迟暮崩坏的错觉。
现在的状态不能叫神明迟暮,应该是要疯了。
池肆咬着下唇,脸上红的滴血,他双手在盛霖背肌上乱抓,被迫后仰着脖颈,恍惚地看着天花板,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亵渎了这样的美丽。
盛霖却丝毫不介意,他从两小时前进门就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以至于黏着池肆直到现在。
两人的衣服散落一地,池肆的袜子一只在门口,一只在落地窗前,他脚踝处还勾着自己的内裤,大腿被磨得生疼。
“行了,盛霖…歇一会……”
池肆头昏脑胀,裹在盛霖的怀里懒得动弹,整个人身上都浮了一层靡丽的粉红。
盛霖则像嗜足的大猫一样,身上唯一一件白色衬衫被池肆抓的皱皱巴巴,他托着池肆的屁股,把人抱到那架白色立式斯坦威钢琴前的皮质凳子上。
贴着池肆耳廓低声道:“阿肆,跪好。”
他慢慢把人放下,直到池肆双膝跪稳到椅子上才松手。
刚刚离开怀抱的池肆有些不稳的向后倒,压到了几个钢琴键,急促有力的音节在空旷的楼层内回响。
池肆清醒过来,看着这架钢琴,又看了看眼前的盛霖,好像想到什么一样,语气颤巍巍道:“不,不行,不在这儿……”
盛霖勾唇,手掌贴到池肆脸侧,拇指在脸颊摩挲两下,安抚到:“乖,我教你弹钢琴……”
池肆感觉心脏都跟着颤抖,眼前的这个盛霖好像一瞬间脱去了撒娇绿茶的伪装,让自己不由得想起了那晚仓库里出手狠辣的老板。
他有些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盛霖扯下领带蒙住池肆的眼睛,暗红鎏金的花纹衬得池肆皮肤更加白皙。
盛霖拇指摩挲到池肆唇上,唇角微微扬起,他的阿肆,性感,神秘,诱人。
喉结上下浮动:“阿肆,转过身去,我弹琴给你听。”
背过身的一瞬间,盛霖从后面贴过来,池肆被迫扶住钢琴的横梁,一双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手从腰侧探过来抚上琴键,把池肆牢牢圈在怀里。
池肆面前一片黑暗,《梦中的婚礼》响起的一瞬间,身后人贴的更紧。
优美的旋律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音符都沉稳又飘扬。
盛霖的手完全不受动作的影响。
但池肆不同,曲子前半段池肆还在咬牙忍着不发出声音,后半段真的不堪重负,汗液落到椅子上,他双腿开始打滑,但还努力撑住身体,喉中的呜咽声再也压不住。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肆终于瘫在椅子上,钢琴声早已停止,两人的姿势也不似刚开始那样。
脸上暗红色的领带斜挂在肩上,他睁眼呆呆地望着那架钢琴,好像有点心疼。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语气还带点儿撒娇的尾音:“好可惜……”
这么一架好钢琴还成情q了。
这样的池肆可不常见。
盛霖笑着把人抱起来,腾出一只手“嘭”一声把琴盖合上:“宝贝儿,多心疼心疼我。”
池肆扭头不理他。
两人到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休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浓墨般的夜里,无数星光点缀,两人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现在氛围静谧又浪漫。
晚饭是酒店的机器人送上来的,盛霖拉过来一张可移动式床上桌,把饭摆好,扶着池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池肆身体还在微微颤栗,嘴边送上来一块七分熟的牛排,他呆愣愣的张嘴,嚼嚼,咽下去。
整整半个下午,他觉得脑子都要退化了。
盛霖清楚的很,等明天一早池肆现在的状态恢复过来,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
池肆被盛霖一口一口喂饭,眼睛一直望着星空,这里应该是s市海拔最高的地方,星空比市区更清澈明亮。
盛霖搂着他望向窗外,在过去十年,自己无数次在夜晚躺在这儿发呆。
他摸着池肆的脸,语气温柔中带点忧郁:“阿肆,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与我相隔几千光年的星星,我觉得它们离我很近,但又出奇的遥远。”
“明明就在我眼前,却像幻影一样。”
他看着池肆,手臂不自觉收的更紧,鼻尖抵在池肆颈侧,沉迷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觉得远了,他就在我怀里……”
永远永远不会消失的星空。
池肆沉默良久,他抬手勾住盛霖的后脑勺,仰头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悄然落下。
——
两人这样相拥直到深夜,池肆已经睡熟了,盛霖小心把人抱回卧室,那个巨大鸟笼里终于睡了一只小鸟。
盛霖贪恋的看着爱人的睡颜,手里拿的是从笼子顶部垂下来的铁链,上面还带着项圈。
他把白色真皮项圈放在池肆颈部比了比,大小刚刚好,真想给他带上,一辈子都关在这儿……
不行,不能这样,阿肆不喜欢。
盛霖摇摇头,又皱着眉头把它收回去。
这样来来回回十几分钟,他终于受不了的把项圈锁到笼子上,自己轻声走出去,不舍的看了看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小块。
——
盛霖在暗格里拿了一只塑料瓶,标签上是盐酸氟漆青胶囊,他倒了一颗,在刚刚那个落地窗前用冷水把它吞下去。
刚刚手机收到消息,是公司秘书:
【盛总,池先生欠债的公司查到了几个相关人,说不上背后势力,应该是替罪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都和s市瞿家有联系,瞿家大少也在艾大教书,叫瞿墨。】
【盛总,池先生过往十年的经历已经整理好了,但医生并不建议您在疗程内接触。】
盛霖拿着手机,闭目缓了一会,终于打出一句话:【把资料给我。】
一个备注为【池肆】的压缩包内含几十个文件夹,盛霖点开最下面一个,几页文档跳出来——
池肆,11岁,遭父亲池东远殴打住院,被确诊为轻微脑震荡,脑功能受损导致部分记忆丧失......
部分记忆丧失......
盛霖看着这几个字,脑中无数片段闪回,他看到儿时福利院的大门,看到土路旁肆意盛开的蒲公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巨人粗暴地拉扯着池肆,十岁的池肆走地踉踉跄跄,依旧时不时回头看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稚嫩又无助,他哭着向前跑,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池肆,池肆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找我......”
池肆被扯着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老师发给我的糖全都给你,拿着千纸鹤...别忘了我......”
盛霖视线渐渐模糊,他当然不会忘,但是阿肆忘了,那个当初给他千纸鹤当护身符的小孩儿,现在不记得自己了。
盛霖抬头,天上星空依旧璀璨,他却觉得每颗星星都若即若离,浩大的银河顷刻分崩离析。
“咳咳咳!……”
水呛到气管里,他捂嘴咳嗽了几声,声音惊醒了卧室里睡着的池肆。
池肆迷迷糊糊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卧室了,身边没人。
他走下床,看见不远处盛霖弯着腰捂着嘴。
“盛霖?”
他喊了一声,盛霖抬头望向他,黑暗中,他整个人颤抖不止,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随着池肆靠近,盛霖几乎是扑过来抱住池肆,力度大到池肆有些抗拒。
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别走,阿肆,别不要我……”
所有的防备在看见池肆下一秒化为齑粉,过往像是毒蛇一般缠住盛霖,勒住他的气管,窒息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