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妃想了解什么？”王嬷嬷问道。
“皇帝与王爷的关系。”希奈直接道。
明明是父子，却像是仇人，虽然这在皇家是常事，但是......
即墨渊与皇家的关系，很反常。
不管从哪个方面讲，皇帝是摆在那的，也肯定不会是个蠢的。
他是怎么......让一个王爷逼成这般模样的？
这点且不论，自古以来，权势滔天的臣子，也不是没有。
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即墨渊为什么不直接反了他？
还能任由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刺杀？
仅凭这一点，就处处都透着不合理。
王嬷嬷叹了口气，眼神看着手中的茶杯，渐渐深远：“关于这个，老身所知也不多，王爷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国师断言会掀翻大夏皇朝。”
“但是不知为何，王爷出生的时候，皇上却并没有杀了王爷，而是带走了王爷的母妃。”
“将刚出生的王爷丢在冷宫，自生自灭。”
“是老身与老邢，想尽了法子，最难的时候，是老身与老邢轮着放血，才将王爷拉扯大。”
“王爷八岁之前，就没有过过一日好日子，从奶娃娃起，王爷没有喝过一口奶，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王嬷嬷声音慢慢哽咽，眼眶中水雾弥漫，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继续道：“王爷自己争气，不知从哪里捡了本书，王爷不识字，就让老身与老邢将内容念给他听。”
“可是......那书特别晦涩难懂，老身与老邢根本就解释不了，只得慢慢教王爷认字，王爷学得快，那本书上的内容，仅仅只用了两年，就被王爷学透了。”
“后来王爷又不知从哪拿来一本，就这么自学了九年，边关战报，王爷以命担保，换得挂帅出征，统领全军的虎符，那时候的王爷，也才十七啊。”
“之后......”王嬷嬷抬手擦了擦眼泪，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老身也不太清楚了，等王爷凯旋之后，便将虎符把在了手中，与皇上的关系，也一直如同水火，持续到如今。”
听完王嬷嬷的话，希奈久久没有言语，原来，这狗王爷的童年，竟是这样的吗？
苦到这般程度，他却还没反了这个皇朝。
为什么？
是因为他那个被带走的母妃吗？
但是......他并没有见过母妃，感情定然是谈不上的，所以，让他不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希奈看着王嬷嬷受伤的腿，现在，她终于能理解王嬷嬷和邢老，为什么会在王府有这般地位了。
而且，仅从这件事，就能看出即墨渊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一个能将下人看做家人的人，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且不说别人了，但凡这种经历放在她的身上，她或许会做的更过。
逆贼？
杀兄弑弟？
呵......
王嬷嬷只是一言带过，但是，其中的辛酸，又岂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带过的？
十七年啊，这十七年，即墨渊那些哥哥弟弟，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皇宫是什么地方？
皇家本就没有亲情，何况是一个不被看中的皇子？
或许，那些年，就连皇宫一个倒夜香的，都比即墨渊尊贵。
仅凭这些，他就是将那些人全杀了，都不为过。
当然，这只是希奈的猜想，事实到底如何有待考究，但有一点希奈能肯定，即墨渊过的日子，绝对不会比一个奴才好到哪里去。
“王嬷嬷，您先休息，我先回去了。”希奈将自己腰间的帕子递了过去，轻声道。
“王妃......”见希奈转身，王嬷嬷匆忙出声喊道。
“嗯？”希奈回身。
“王妃，老身多言，想问王妃一件事。”王嬷嬷撑着身子坐起了些。
希奈闻言，再次坐回了凳子上：“嬷嬷您问。”
“这个王妃的位置，您是不愿的，是吗？”王嬷嬷紧紧盯着希奈，紧张的神色尽数覆于面上。
希奈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是，即墨渊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单方面宣布的，这一点......我很不满。”
希奈也没有隐瞒，将事实说了出来。
王嬷嬷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是王爷能做出的事，但是......”
“老身能求姑娘一件事吗？”王嬷嬷祈求的目光落在希奈身上，就连称呼都换了。
“嬷嬷您先说。”希奈道。
“王爷他很苦，老身虽然不了解具体的事情，但是老身知道，王爷看似掌管这大夏国的兵权，但是......”
“世人都说王爷杀兄弑弟，军队里，真正服王爷的，估计也没有多少。”
“而且，皇帝一直想给王爷娶亲，因为很多原因，王爷也没办法真的与皇帝撕破脸。”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希奈耐着性子听王嬷嬷说完，见她突然没了下文，不由的出声问道：“所以......嬷嬷的意思是？”
“老身想求姑娘，能不能暂时先占着王妃这个位置？”说着，像是怕惹了希奈不高兴，又匆忙解释道。
“老身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老身相信，姑娘并不会对王爷有任何企图，对吗？”
“还有就是......”王嬷嬷顿了顿，继而道。
“姑娘您、是王爷第一个接触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老身想......”
“为我家王爷争取一下，如果、”王嬷嬷边说，边急匆匆的，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话找补。
“待王爷处理完他想处理的事情，等王爷度过眼前的难关，姑娘若还是想走，老身定然劝王爷放手，可好？”
希奈垂眸，半晌没有回答。
说实话，她还是想离开，即墨渊虽然小时候苦了些，但到底已经苦尽甘来了，大权在握的他，也不需要她的协助。
何况，现在的自己也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所以，她留下来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一个不留神，还会成为即墨渊的累赘。
毕竟没有小七的她，在这古代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随随便便来一个内力高深的，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现在不能给嬷嬷回答，等我想想吧。”最终，在王嬷嬷祈求的眼神中，希奈还是没能直接说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