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时,孟付良已经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此时的有些后悔。
要知道,这是在帽子岭,在人家白莲家里。
白莲刚死了男人,他一个外村的人,跑到人家家里,还起了冲突,这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他?
虽然只是个经纪,但他自认为自己在乡里也算有头有脸,这次太过冲动了。
刚才被下半身支配着头脑,只想在白莲身上发泄,此时清醒过来,他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自己赶紧离开。
所以,他对金梦媛低声说道:“我松开你,你不能用剪刀捅我,我会马上离开。”
这是白莲巴不得的事,赶紧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女儿。
金梦媛可不吃他这一套,咬牙切齿说道:“今天我非捅了你不行。”
恼羞成怒的孟付良闻言,不由得火冒三丈,一只手抓着金梦媛手腕,另一只手抡圆了,想要给她一巴掌。
只不过,他这巴掌没能落到金梦媛脸上,而是被人一个抓住。
抓孟付良巴掌的自然是王学道。
事实上,从王学道到门口后,他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伙子心里的三观都几乎震碎。
在他心目中,对白莲虽然没有好感,却也没有半分恶感。
算起来,白莲比他大一辈,是上一辈的人,还是金梦媛的母亲。
平日里,交集原本就不多,加上白莲喜欢绷着脸,显得冷傲,王学道又一直在外面上学,很少有交集。
可是,这些天的事,使王学道一次又一次瞠目结舌。
他亲眼看到过,挫冬瓜半夜想要占白莲便宜,白莲没有生气,而是劝走了挫冬瓜。
也亲眼看到,赵红兵的二弟赵红全跟白莲相好。
这还不算完,他又在机井屋里,看到白莲和陈合奎相好,现在呢?家里又多了个满脸麻子的男人。
王学道无法想象,白莲怎么能容忍这些男人在她身边打转,难道一点羞耻心也没有?
就从这点上来说,白莲连陈桃花也不如。
陈桃花那是被逼无奈,白莲呢?她可是心甘情愿。
这个平时喜欢绷着脸,看着非常冷傲的女人,在王学道心里开始变得稀碎,他看不起这样的女人。
身为一个女人,自己不自重,又怎么能让别人尊重自己?
在门外看到院里的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个小时前,在机井屋那边,白莲跟金梦媛又是哭又是求,说以后改了。
可眨眼间,家里就又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这对金梦媛来说是何等样的打击?这个当娘的要把自己闺女气疯?
虽然对白莲极度鄙视,可他还是出手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孟付良的巴掌落在金梦媛脸上。
小伙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劳作,手上力气并不小,此时如一尊金刚似的,双眉倒立,恶狠狠盯着孟付良。
孟付良气急败坏,对他叫骂:“谁裤腰带松,把你给露了出来?你是谁?什么玩意儿?滚!”
王学道一手抓着孟付良手腕,一手握着镰刀,寒光闪闪。
听到孟付良骂人,他也不恼,而是咧嘴一笑,手握紧了镰刀。
李宝兰从门外进入院子,径直过去,一把夺走了王学道手中的镰刀。
李宝兰害怕王学道在冲动之下给这个麻子脸一镰刀,金梦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还不清楚,王学道要动手见了血,那能善了吗?弄不好还得吃官司。
王学琴见嫂子夺了二哥手中的镰刀,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小姑娘更害怕二哥冲动下动手,真到那种时候,她们这个家就没法收拾了。
寻常人夺不走王学道手里的东西,李宝兰能。
她把镰刀握在自己手里,对王学道低喝:“学道你松开手。”
王学道别人话不听,可嫂子的话他不会反驳,他心里尊重和敬重嫂子。
李宝兰又伸手去夺金梦媛手里的剪刀,金梦媛不给。王学琴跑过来,小声劝金梦媛。
“梦媛你松手,要真见了血,你以后咋办?你想住监狱吗?”
边说着,她从金梦媛手里夺过剪刀,赶紧递给了嫂子。
大家手里都没有了武器,王学道松开了孟付良的手腕,孟付良也松开了金梦媛的手腕,同时撒腿就跑。
金梦媛阴沉着脸就想追,王学道一把拉住了她。
金梦媛心里藏着无尽的怒火,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多高。
“梦媛你冷静一点,你还嫌别人看热闹没看够吗?你看看招来多少人?”
王学道在金梦媛耳朵边低吼,金梦媛这才咬牙切齿停下,呼呼直喘气。
李宝兰对王学琴使了个眼色,王学琴领会,拉着金梦媛进屋,劝她消气。
金梦媛的气哪里那么容易消?坐在床边,脸色阴冷得可怕。
王学琴非常担心金梦媛的状态,就求救一样向门外看,示意二哥进来。
王学道不想进金梦媛的房间,因为他已经看到,门外看热闹的人中,不仅有王运喜,还有王巧英。
妹妹一直用求救的目光看他,他没有办法,只好进了房间,一同劝说金梦媛。
其实,王学道和王学琴都在担心一件事,害怕金梦媛在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寻短见,要不然,王学道绝对不会进来。
李宝兰看了看白莲,示意她进屋。
白莲这时候脸色苍白,径直过去,重重关上了大门,把看热闹的人关在了门外。
“宝兰,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也不怕你笑话我,我……”
李宝兰不愿意跟她交谈,因为在李宝兰心中,的确觉得白莲不要脸,她跟这种女人,没什么可说的。
要不是王学道掺和进来,要不是平日里对金梦媛印象非常好,她根本不会进白莲家的家门。
白莲看出了李宝兰对她的厌恶,自嘲一笑,慢慢向自己屋里走去,边走自语:“宝兰,你还年轻,你不知道一个女人有多难,特别是死了男人的女人有多难。”
李宝兰还是不接话,难?她不知道吗?她根本没有和王学锋圆房,王学锋就死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有多难?
可是,难,就能做不要脸的事吗?就能随意让别的男人解自己裤腰带吗?
还是自己不自爱,为什么要推给生活呢?
自己不自爱,别人又怎么会尊重你?
想着这些,李宝兰到了金梦媛门外,只不过她并没有进去,在门外等着王学琴和王学道出来,然后一起回家。
这个当嫂子的心里全是事,她也看到了门外看热闹的王运喜和王巧英,等这边劝好了金梦媛,她还要跟王运喜解释一下。
王运喜本来就对王学道有意见,保不准会借着这件事去发挥。
长嫂如母,李宝兰做到了,虽然她只比王学道大几岁!
屋里,王学琴看着金梦媛的样子,心疼说道:“梦媛你别这样,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一些。”
金梦媛不哭,她两眼直勾勾盯着屋门,王学道想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这种丑事,发生在金梦媛娘身上,他怎么劝?
突然,金梦媛咬牙切齿开口,还是那句话。
“谁淹死了我爹,我得找出来报仇,谁睡了我娘,我得剪了他裤裆里那玩意儿……”
王学琴还是个小姑娘,不敢也不会接这样的话。
王学道深深叹了口气,这样下去,金梦媛的精神状态肯定要出现问题。
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