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琴并没有注意到王建英,她耳朵里听着嫂子的话,满脑子想的却是胡志坤。
没错,王学琴觉得胡志坤这个小伙子不错,人长得帅气,讲话也面面俱到,还会讨人欢喜。
她一个姑娘家,不曾跟人这么接触过,加上胡志坤一出现,就帮她解决了麻烦。
没经过事的王学琴动心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自己还太小了,不敢告诉嫂子和二哥,等以后二哥跟巧英的事定下了,确定了,才能考虑自己的事。
正想得乱七八糟,冷不丁发现了前面的王建英。
不管是王学琴还是李宝兰,都不讨厌王建英。
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他是王巧英的弟弟,王学道跟王巧英相互有好感,甚至都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就差王运喜点头。
以后这件事要成,成了后,王建英就是王学道的小舅子。
身为王学道的妹妹和嫂子,怎么会讨厌王建英?
其次,王建英平时跟别人没什么矛盾,小伙子也不飞狂。小时候多聪明一个孩子啊,摔了一下,变得心眼不够数,想想便让人觉得可怜和心疼。
有这两个原因,李宝兰和王学琴都不把王建英当成外人。
姑嫂二人以为王建英闲得没事,在村口玩耍呢。
李宝兰满脸笑容,看着王建英。
“建英,天都快黑了,你娘也要做好饭了吧?回家吃饭吧。”
王建英却摇头,眼睛不离王学琴,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他这个举动让李宝兰和王学琴摸不着头脑,王学琴低头打量自己,不明白王建英这是看啥呢,为啥一直盯着自己笑。
“学琴,你以后会是我媳妇。”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李宝兰勃然大怒。
得亏王建英脑子不够数,这要是个正常人,说出这种话,就是不折不扣的调戏,她当嫂子的,岂能容忍别人当着自己面调戏小姑子?
王学琴也是措手不及,羞得满脸通红,压根儿就想不明白,王建英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建英,你好的不学,坏的倒学得快。谁叫你见人就称人家老婆的?赶紧滚回家吧。”
李宝兰生气,嘴上也不客气。
王建英脸一虎,仍然看着王学琴。
“你生气也不管用,早晚得是我老婆。”
李宝兰更加生气,王学琴也跺脚愤怒。
正在这个时候,寻找王建英的王巧英到了村口,看到了他们。
从蟒河边回村的王学道也到了村口,同样看到了他们。
两人都对发生的事茫然不解。
李宝兰看着王巧英,脸上余怒不消。
“巧英,看看你弟弟说的什么话,见面就叫学琴老婆,这孩子咋学得这么坏?”
王巧英大吃一惊,王学道顿时阴沉了脸。
以后,他要娶王巧英,也就是王建英的姐夫,他怎么能这样跟自己妹妹说话?
“建英不是那样人,嫂子你可能听错了。”
虽然还没有过门,王巧英一直习惯性喊李宝兰嫂子,李宝兰也默认。
“我还能诓你?你问问学琴,看看他是不是说了。”
王巧英当然知道,李宝兰不可能拿这样的事骗她。
仔细一想,这个姑娘出了一身冷汗,俏脸阴沉下来,看着弟弟。
“建英,你说实话,谁教你这样说的?以后你不能这样说知道不知道?”
一向听她话的王建英却不以为然,转身就向村里走,边走还洋洋得意自言自语:“早晚得是我老婆,我王建英有老婆了。”
王学琴感觉非常委屈,却又不能拿王建英怎么样,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当着王巧英的面,王学道也不好追过去打王建英,憋着气,过去接手妹妹手中的排车,小声安慰她。
“建英胡言说话,学琴你别在意,先回家吧。”
李宝兰气呼呼带着王学琴进村回家,王学道拉着排车在后面,脸色非常难看。
这事让他很为难,他要对王建英恼火,对方是王巧英的弟弟,可要是不声不响,妹妹却吃了个闷亏,搞得他十分难堪。
王巧英跟在他排车后面,心里异常焦急,却不敢直接跟王学道回家。
出门时,爹特意交代过,不准她找王学道。
等建英回家,肯定得把这边相遇的事说出来,自己要是长时间不回家,爹一准得去王学道家找自己。
到时候,又是麻烦事。
加上她心里着急问王建英为什么要那样说,所以就小声跟王学道说道:“你先回家,我回家问问王建英,你等十一点时,到坑里那棵桐树下等我,我有事跟你说。”
说完,王巧英便匆匆回家而去。
王学道明白王巧英为什么要晚上十一点约自己去坑里桐树下。
如今已经是秋天,跟麦天一样要忙,但不管多忙,都影响不了人们看电视。
村里一般停电到九点,九点来电后,会播放两集电视剧,带上加广告的时间,基本上就到十一点了。
所以,十一点前,路上会不时有人经过,十一点后才逐渐平静。
王巧英怕被人看见告诉她爹,只能选择在十一点后。
进家后,李宝兰仍在生气,学琴觉得十分委屈,王学道把排车推到墙边,用力掀起来,使排车倒扣在墙上,接着把下面的车轱辘搬进了自己屋中。
排车是非常重要的工具,靠在墙上,可以减少雨淋,长久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不用时就竖起来。
下面的车轱辘更要搬到屋里,万一晚上被人偷走,那可是巨大损失。
李宝兰气得都不做饭了,搬个小板凳,坐在屋门口。
王学琴靠着磨盘站立,低头抠自己衣角。
王学道哑然失笑,先劝嫂子,再劝妹妹。
“嫂,建英也不知道咋就说出那么一句话,你别在意。学琴,他一个脑子不够数的人,你跟他生闷气干啥?我去做饭,你卖花排队有功,想吃啥,二哥给你做。”
王学琴尚没有说话,李宝兰却摇头。
“不对,学道啊,假如王建英只是无意中说出来,我并不会如此生气。生气,是因为感觉王建英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而是有人教他。”
王学道悚然一惊,李宝兰又接着说道。
“谁能教他这样说?肯定没安好心。学琴还小,要是天天被王建英喊老婆,以后怎么办?”
直到刚才,王学道都觉得王建英是随口说出来的,因为他了解王建英,这孩子不坏,也不孬,就是心眼不够数。
他怎么能张嘴就调戏别人呢?肯定是信口胡说。
可嫂子的话让他警觉。
一直以来,他都明白,在直觉方面,女人要比男人强得多,嫂子凭着直觉断定的事,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道理。
谁能教王建英这样说?不会是王运喜,他再怎么财迷,可也是帽子岭一个响当当的汉子,是个为了千辛万苦养家的爷们儿。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教儿子说这种浑话?
不是王运喜,那会是谁?
王学道想到了挫冬瓜,他最近跟王运喜接触多,自然也能频繁接触到王建英。
这个家伙,如果真是他教王建英这样说,肯定没安好心。
想到这些,王学道甚至都等不到十一点。
他想赶紧见到王巧英,问她有没有从王建英嘴里得到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