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娥赔着笑脸，耐心地询问：“这位大哥，我们家的螺蛳新鲜又美味，你为什么……”
不待何翠娥把话问完，那胖子便喊道：“少废话，你们家的东西难吃死了，给我退钱。”
开玩笑，这铜板已经进了口袋，何翠娥哪里舍得把它们退回去？
她继续尝试着说服对方：“大哥，我们的螺蛳物美价廉，人家酒楼卖十五文一盘，我们只要五文一碗，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问题是，你们家的东西一点也不好吃，和人家大酒楼做出来的差得远，根本没有比头。”对方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他在酒楼饭馆吃饭时，也曾吃过几回螺蛳，见何翠娥她们卖得这么便宜，且卖相也有模有样，这才准备买上一些。
不曾想，这螺蛳的肉质偏老不说，味道也不怎么样。除了咸就是辣，根本和“好吃”二字沾不上边。
既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他肯定不愿花这个冤枉钱，所以嚷着要把这螺蛳给退回去。
“大哥，这卖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来呢？要是个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呀？”贵根娘这般说道。
不过，担心对方会死缠烂打，她很快又改了口。
“这样吧，我们这边退一步，多送一点给你，你看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贵根娘刻意压低声音了声音，免得被其他人听到。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仅没有妥协，反而加大了音量。
“我就一句话，把那五文钱退回给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就你们这手艺，即便是白送给我，我也不稀罕。”
“虽然这点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我就是不想白瞎在你们身上。你们要是不把钱退给我，我就在这里耗着，看看最后是谁怕谁。”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急着做生意的何翠娥和贵根娘怕他呀，倘若他继续闹下去，这生意根本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不得已把那五个铜板从荷包里掏出来，还给了对方，何翠娥又把其手中的那碗螺蛳给夺了回来。
好在对方得到钱之后，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为难她们，很快就离开了。
快速平复好心情，何翠娥与贵根娘又继续吆喝叫卖，盼着能快些把这些螺蛳给卖完。
结果呢，围观的人是挺多的，但愿意花钱购买的却没几个。毕竟五文钱不是小数目，便是鸡蛋也能买上五个，大多数人都不舍得这么奢侈。
好不容易有人问了价钱，准备买上一些。可在试吃完之后，却没有了下文。
折腾来折腾去，何翠娥她们最终只卖了四碗螺蛳。也就是说，她们的收入仅仅为二十文钱。
没过多久，二人好不容易建立的热情和信心，都被现实给摧毁了。
感觉就这样站在集市上叫卖，好像没什么可行性。二人决定去趟祥来酒楼，把这些螺蛳给卖出去。
实在不行的话，她们的售价也可以比李雪梅的价格低一些。总而言之，能卖出去就行了。
然而，当二人挑着箩筐来到祥来酒楼的门口，刚准备踏进去，却被小二哥给拦住了。
“二位，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由于何翠娥她们昨天来过祥来酒楼，三个人只点了一盘螺蛳，还各吃了两碗大米饭，所以小二哥对她们的印象非常深刻。
贵根娘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你好，我们是来卖螺蛳的。这螺蛳才刚出炉，还是热乎的，你要不要……”
小二哥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酒楼不需要螺蛳，麻烦你们离开，谢谢。”
“怎么会呢？你们酒楼不是天天都需要螺蛳吗？我们家的螺蛳物美价廉，只售四文钱一碗，远比别家便宜得多。”何翠娥慌忙报价。
可小二哥才不吃这一套：“我们酒楼对食材的要求很高，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的。品质不好的话，就算你白送给我们，我们也不稀罕。”
恰巧这时候，钱掌柜从里头走了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哥立马把何翠娥二人的来意给说了出来，同时，他也不忘把她们昨天来这里吃螺蛳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听小二哥这么一说，钱掌柜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们昨天特意来品尝螺蛳的味道，然后今天加工了几十斤螺蛳，准备拿来售卖。
难得和大酒楼的掌柜说上话，何翠娥必然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她一会儿诉说自己如何不容易，一会儿夸这螺蛳多么的新鲜美味。最重要的是，她还两次提到了价格问题。
钱掌柜作为一个生意人，自然而然会考虑到各种可能，所以让何翠娥取些螺蛳出来，尝尝味道如何。
闻言，何翠娥迫不及待装了一满碗螺蛳，并双手捧到了钱掌柜面前。
取了一枚螺蛳，钱掌柜先检查了螺蛳的干净程度，并闻了闻其味道，而后才尝试着吃其肉。
结果这螺蛳肉一入口，钱掌柜险些直接把它给吐掉。因为这螺肉的难吃程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掌柜，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应该还行吧？”
虽然钱掌柜的反应如此显眼，分明给出了答案，但何翠娥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尽管自己的宝贵时间被对方给浪费了，但钱掌柜还是耐心地点评了一番。
“不是我打击你们，就你们这厨艺，哪怕不要钱送给我，我也不敢要。不仅仅是我们祥来酒楼，恐怕你去到镇上任何一间酒楼饭馆，都不会有人要的。”
“真这么难吃吗？”贵根娘不死心地问道。
她个人觉得，这螺蛳吃起来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不至于难以下咽。
“对，而且不是一般的难吃。可能你们没怎么吃过好东西，所以才觉得它能和美味二字沾上边。但这玩意若是放在我们酒楼，绝对是砸我的招牌。”
钱掌柜本来可以不搭理他她的，但见她们挑了四锅螺蛳过来，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人家钱掌柜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但何翠娥还在尝试着说服他。
“掌柜的，这螺蛳已经做好了，且数量不少。若是卖不出去的话，我们昨天和今天便算白忙活了。要不你可怜可怜我们，便宜点收了呗？”
“这样吧，我们也不敢多要，你只要按照给李雪梅价格的一半，把这些螺蛳买走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