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天怔了一下,他看着她冷淡疏离的眼神,仿佛心里被针刺了一下。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冲动得想要把所有事情告诉她。
“司妘,其实司碧迟……”
刚说到这里,他就眼尖地瞥见司妘背对着的一处高大盆栽旁站着司碧迟,正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
话到了他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司碧迟怎么了?”司妘问。
祁承天苦涩地摇了摇头,“没有……司妘,你不要再问这件事了好吗?”
“安王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
司妘无奈又有些生气。
司碧迟是仇人啊!
司碧迟做的那些事情,随便单拎一件出来都该死啊!
这时,有一只小麻雀飞了过来,落在司妘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司妘眉头一皱,猛的就转过身朝身后盆栽的方向看去!
司碧迟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没来得及躲,就这样暴露了。
遭了!
“夜风!”司妘大喊了一声,“司碧迟就在那里!抓住她!”
!。
喊话的同时,她已经拔腿跑了过去。
祁承天一怔,几乎想都没想,一个飞跃抢在了司妘的前头。
夜风武功高强,又会轻功,只几个呼吸之间,朝把司碧迟的退路堵死了。
他原本想要上去抓人,离得近一些的祁承天也刚好赶到,挡在了他前头。
“安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夜风不解。
“本王不能让你抓她。”
祁承天一手执玄武铁铸造而成的铁扇,一手张开,护在司碧迟身前。
司妘武功不高,略慢了一些,也跑了过来。
祁承天手里这一把铁扇,她见过,是祁承天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武器,也是认真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武器。
所以,他是铁了心要护着司碧迟!
“祁承天,你这是为什么?”司妘拧着眉头。
她是真的不理解,祁承天居然会护着司碧迟!
最后跑过来的烟雨也是没法理解,指着司碧迟喊道:“是啊,王爷,你看清楚,那个人是司碧迟!”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偏偏他无法为自己辩解。
祁承天咽了下口水,咽下一口苦涩。
“本王自然是知道她是司碧迟,但本王今日,不能够让你们带走她。”
“安王爷这般,是要和我家王爷作对?”
夜风握着长剑质问。
祁承天握着铁扇的手一紧,他自然知道夜风不是用胤王压他。
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司碧迟,而后抬头对上夜风的眼睛。
语气坚定道:“夜风,本王说了,本王不能够把她交给你们。”
夜风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司妘,见司妘没有反对,这才把剑收了回去。
“安王爷,此事,最好给我家王爷一个说法。”
话说完,他便退到了司妘身后。
司碧迟一看,哟,危机解除了,那小样儿就嘚瑟起来。
朝着司妘挥了挥手,“姐姐,好久不见,你又以为我死了对吧?哎呀,我命大,没死,不过,这张脸倒是被你一场大火给毁了,哦呵呵呵~”
司碧迟说完,捂着嘴贱兮兮地笑。
气得烟雨就想冲过去揍她一顿,要不是被夜风拉着,高低得给她揍趴。
司妘冷冷地睨向司碧迟,樱桃般的唇动了动,“没能烧死你,确实可惜。”
“可惜?”
司碧迟挑眉,颇带几分挑衅,“你该不会想着以后还有机会弄死我吧?不不不,我告诉你,安王爷会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你,胤王爷,谁也别想弄死我。”
毕竟,淑妃给祁承天下了死命令,而她又威胁祁承天,若是不护着她,她就把她怀了他孩子的事告诉司妘。
祁承天那么在乎司妘,更在乎自己在司妘心里的形象,自然是不想让司妘知道的。
双重保险之下,祁承天必定选择护着她。
她今日穿着披风,披风很宽大,根本就看不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她还特意挽上祁承天的胳膊,娇嗔道:“安王爷,你一定会保护人家的,对吗?”
没错,她就是要司妘好好看看,祁承天现在,就是她的人呢~
祁承天脸色一凝,背部僵硬,双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来。
向着司妘说道:“司妘,司碧迟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她向本王保证过,绝不会再伤害你一分一毫,圣人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既已决定一心向善,我们为何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机会?”司妘冷笑了一声。
她没有给过司碧迟机会吗?
前世,她被司碧迟残虐,活活被烈火焚烧而死,重生后,她没有立马弄死司碧迟,就已经是给司碧迟机会了!
但凡司碧迟能有那么一点点善心,不再设计陷害她,她都不至于铁了心要报仇!
“安王爷。”司妘声音冰冷淡漠,“我给司碧迟机会,谁给我机会?”
她不拿起屠刀向着司碧迟,司碧迟就得摸黑杀了她!
司碧迟顿感委屈,哼唧了两声,“王爷,你看看,我都已经过得和那过街的老鼠一样了,我恨不得躲着司妘,是一心想要和过去一刀两断,然而,我有意化干戈为玉帛,司妘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你说,我要不是寻求你的帮助,我能活到今天吗?”
越说她就越委屈,一委屈眼泪就往下掉,眼泪一掉人就哼哼唧唧的。
这人一哼哼唧唧的,祁承天就心软,只觉得可怜。
“司妘,司碧迟她真的是洗心革面了,你能不能……”
“不能!”
司妘眉头微皱,脸上现出一丝愠怒,眼神愈加冰冷。
一想起桩桩件件的血海深仇,她就不能原谅司碧迟!
这等仇恨,非要用命来偿还才算了结!
她是把祁承天当朋友,可祁承天如今并没有中什么子母情蛊,若他执意要护着司碧迟,那这友谊,只怕是到此为止!
“安王爷,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当真要护着司碧迟吗?”
司妘冰冷平静地看着祁承天,平静到似乎他已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祁承天突然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那么痛……
司妘甚至不叫他承天,叫他安王爷!
他的心,痛到他说不出话。
司妘再次冷声道:“王爷若是执意护着司碧迟,那么从今以后,我同王爷,便是路人,甚至,有朝一日会成为敌人。王爷,我问你,当真要护着司碧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