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低下头,认真地闻着猫咪的毛发,“大猫身上有一种味道,有点像特制的香料,又有点像药的味道,若不是认真闻的话,恐怕我都发现不了。”
“是吗?给本王闻闻。”
祁承天抱过了大猫,在它身上用力地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他没有闻过,也不认识。
“是了,确实是有一股味道,本王虽然不认识,但本王总觉得,这不是大齐国的。”
司妘皱着的眉头加深,祁承天的想法和她的一样。
这种味道的香调,期间夹带着一股诡异,怎么闻都不觉得像大齐的,反而……像是西辽国的。
大猫很温顺,安安静静地被人抱在怀里,也不挣扎,不随便叫喊。
跟先前疯狂的攻击蛮妃的样子相差甚远。
“这猫看起来就是只性情温顺的猫咪,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攻击蛮妃……若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只怕是等不到我把它带到宫外寻人辨别它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就消散了。”
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有了证据,那三大板子,是硬生生白挨了!
祁承天凝望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垂放于身侧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
那瞬间,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伸出手,温柔地抚平她眉间忧愁。
自恩平县回来,她与他便生疏了许多。
恩平县所有的事情,也彻底切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可能。
再次两人如此近距离相对时,她竟成了他的皇嫂。
祁承天咽了咽唾沫,左手微微捏紧,将自己的冲动压抑下去。
“若是带到宫外,肯定是来不及,宫中也有许多太医,有许多制香师,你若是放心的话,不如把它交给本王,本王让人带着它去寻太医制香师一一辨认,如何?”
话说完,他略带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拒绝。
怕他连可以为司妘做一点点事情的机会都没有。
更害怕他在她面前没有一点点的存在感,而她,将会日渐淡忘他,直到两人彻底成为陌生人。
司妘低头抚摸着猫咪思索着,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几番思量后,认真地点了下头。
“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
话说完,她抬起了头,“安王爷,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如今又帮我这件事。”
祁承天瞬间收回自己的思绪,嘴角扬了扬,一如他初见她时,温和如春风的模样。
“司妘,你不必跟我客气,能为你做点什么,本王很开心。”
他喊来向东,把猫交给了向东,又叮嘱了一遍,让向东去办这件事。
“有结果之后,本王会告诉你的。如今你身上有伤,出宫又有些远,不如本王带你回本王宫里,找见太医为你看看伤势,如何?”
司妘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她是女子,又是胤王妃,跟他回他的宫里,不妥。
更何况,她的伤虽然是有些重,却也还撑得住。
“安王爷,你不必为我请太医,我这就出宫,等回府后,我再请郎中过来看看。”
“司妘,你这不是让自己难受吗?路上颠簸,你如何能忍着回到将军府?”祁承天拧着眉头问。
司妘微微一笑。
“安王爷,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本王送你回去。”祁承天快速说完,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不许拒绝。”
话说完,不等司妘答应,他就已经分妇人备好了马车,还很贴心地让人在马车上放了柔软的垫子。
即使是这般,司妘上了马车,想要坐下来的时候,还是痛得她抽了一口冷气。
她不得不用手撑着两侧,好让自己能稍微好受些。
“司妘,若是坐着不舒服,就躺下来吧。”
祁承天说完,便变戏法一般,从矮榻下拿出来一张小椅子,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
马车车里面很宽敞,光是矮榻都有一米五长。
司妘没有逞强,一米五的长度,她缩着腿,便可以整个人躺在矮榻上。
从宫里回去,要耗费的时间可不少,若是逞强,难受的是自己。
躺下来后,她向祁承天微微一笑,“安王爷,你贵为王爷,如今却愿意把矮榻让给我,自己屈尊坐在小椅子上,谢谢你。”
听到她的道谢,祁承天心里有些苦涩,只有生疏的人才如此这般客气疏离。
司妘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却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祁玄胤给予她的任何。
这差别,如此之大。
“司妘,本王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本王为你做再多也是心甘情愿,你不必对本王如此客气,客气,倒是显得生疏……”
祁承天轻声道,春水般的眸子浸染了一层忧愁。
他原本想要说更多,可他看到了她眼里的那一抹为难,剩下没说的话如鲠在喉。
司妘眨了眨眼,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半个身子。
想了想,还是说道:“安王爷,如今我的名字已经上了玉牒,我已是玄胤的妻子,亦是你的皇嫂,我与你之间,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朋友,独独不能有其它,你刚才的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司妘……”
“好了,不说啦,我要眯一会。”司妘笑了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躺下去当真就闭上了眼睛。
顿时,马车里面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祁承天望着司妘眯着眼睛的脸,自然是知道她没有睡着,她不过是……不过是在躲着他。
他与她,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吗?
可以是亲人,可以是朋友,独独不能有其它。
这个其它,无非就是指男女之情。
祁承天缓缓抬手,按在左边胸膛上,那里,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痛。
原来,被所爱之人拒绝会心痛,心痛竟是这般感觉。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不能甘心。
尤其是曾经,他与司妘的婚事,父皇都已经答应了,不过是差一道圣旨而已!
只差那么一道圣旨,司妘便是他的安王妃,而不是胤王妃!
越想下去,祁承天越发觉得心有不甘,越是被执念束缚无法放下。
他看着司妘那张精致让他日夜魂牵梦萦的脸,鬼使神差的,他靠近了些。
薄唇微动,决意要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
“司妘,你可知,哪怕是先前本王的母妃没有替本王做主要将你许配于本王,本王亦是会向父皇提出娶你为妻。”
“司妘,你一定不知,本王对你是何时生了情吧?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本王这就一一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