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胤微微勾唇,并不惊讶元景帝一猜就中。
说道:“正是。”
“司妘……”元景帝拍了下大腿,有些忧心,“朕可是听说过不少她的事,让朕感到惊奇的是她能与动物沟通一事,当然,最让朕震惊的,还是你前些天告诉朕,你要娶司妘。”
说到这里,元景帝顿了下。
尽管过了这么多天,他心里还是有些震惊。
他也曾想过,像祁玄胤这样出众的儿子,应该将谁指婚于祁玄胤,但他左思右想,总是想不出合适的人。
万万没想到,祁玄胤居然会向他开口,指定的人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司妘!
非议诸多的司妘!
元景帝继续说道:“这些天,你为此事,几乎天天来找朕,朕也看到了你的决心,认可此事,今夜中秋宫宴,朕本该宣布将司妘指婚于你,但,承天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叫朕有些措手不及啊!”
话说到这里。
祁玄胤已经明白了元景帝的意思。
果然。
元景帝将手负在身后,缓缓说道:“司碧迟虽已被司正驱逐出将军府,但骨肉之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毕竟是司正之女,而今,她已是安侧妃。”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司正并无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朕若是再将司妘许配与你,恐怕朝廷百官将会众多非议,这对你不利,再者,朕……并不认为司妘是胤王妃的最佳人选。”
祁玄胤眸色微沉,元景帝的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心里所想。
归根到底,元景帝是认为司妘还不够当胤王妃的资格。
先前万般为难才答应,而今出了今晚这事,便刚好顺水推舟,收回指婚一事。
君王心,比海深。
“父皇,儿臣此生,只认司妘一人。”他说道。
元景帝不以为然,他以前,也相信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后来才发现,六宫佳丽三千人,各个不同,如同万花齐放,各有各的芬芳。
而没有一朵花能够让他长久地停留,因此,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阿胤,你如今年轻,许多事你都不懂,将来你便会明白朕的苦心。”
祁玄胤想起那张软软糯糯的脸,嘴角不自觉上扬,“父皇,你且看着,司妘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当胤王妃。”
“儿臣,先告退。”
毕竟,司妘还在等着他。
“阿胤。”
元景帝朝着祁玄胤无比坚定的背影喊了一声。
然而,那一抹背影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只得重重叹了口气。
转过身,望向那片铺满灰尘甚至挂着许多蜘蛛网的“宁心殿”牌匾。
他曾经以为,宁妃就是他一生所爱,但……
花太鲜艳。—
彼时。
一处花园中。
司妘与司碧迟相对而立。
她原本独自一人逗弄鲤鱼,好不乐乎。
结果没一会就出现了司碧迟这个不速之客。
不仅惊扰了鱼儿,疯魔般的司碧迟甚至还拿石头砸晕了一条鲤鱼。
司妘有些头疼地扶额,“我说,你要是没事,麻烦别跟着我。”
两刻钟了啊!
她往哪走,司碧迟就往哪走,什么也不干,就跟着她。
司碧迟拨弄着肩前的一缕长发,即使披着披风,那一桃红色地肚兜仍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靠在栏杆上,神色慵懒。
衣裳上那一抹鲜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哟,姐姐,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再怎么说,我们也当了十几年的姐妹,你这心可真黑呢,把我赶出将军府不说,今晚见了我这般惨状,居然也没有一点心疼,甚至都不为我说话,一心护着那个安王。”
司妘淡淡地抬眼,指了指司碧迟绕弄头发的手。
那绕弄头发的中指指尖,有一个新的伤口,鲜血凝固,尚未结成新痂。
“你衣裳上的血,其实是你咬破了中指,沾染上去的吧?”
司碧迟脸色一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中指。
方才在宁心殿,她时时刻刻都记得把伤口藏起来,这会儿大意了。
“是又如何?司妘,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和安王并没有发生什么吧?这点血,不过是只能证明,安王并非我的第一个男人罢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有意借着安王重新爬上枝头变凤凰!别以为你把我赶出将军府,我就是人下人,我司碧迟,多的是办法做人上人!”
司碧迟恨恨地说着,她本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因为司妘把她逼到无路可走!
这几天,她过的日子,甚至连人都不如!
总有一天,她会司妘尝尝她这些天的痛苦!
司妘淡定地凝视着司碧迟阴狠的眼眸。
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司碧迟的心似的。
直看得司碧迟心里发虚。
“司碧迟,我想,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襄王祁承泽吧?”
一石惊起万丈狂澜!
司碧迟瞳孔猛的一颤,司妘怎么会知道的!
“看来,我说对了。”
司妘轻笑了一声,“那次安平寺遇刺,我就知道了,仅凭你和江氏,根本就不可能雇佣八步毒蛇,你背后有人,那人是襄王,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私下见襄王许多次,大多是在深夜……”
她意味深长地睨向司碧迟。
深夜,可是一个很暧昧的时间。
这男女相见,还是在深夜……
她虽不懂男女之事,却不无知,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猜得出来的。
果然。
司碧迟顿时变了脸色,一股被戳穿了秘密羞愤的样子。
她还以为司妘不可能会知道的。
可她到底低估了司妘,从司妘扔掉大红大绿的衣裳,穿上优雅大方的素色的衣裳时,她就该明白,司妘变了。
如今的司妘,是个实力比她强得多的存在。
司碧迟羞愤地拉过披风,遮住那桃红色的肚兜。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被司妘看光了一样。
羞耻,愤怒!
“司妘!你现在一定是在心里面看不起我吧?觉得我肮脏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说不定都骂了我成百上千遍!”
“不错。”司妘干脆利落地承认。
她淡淡地开口,“在我心里,你既恶毒又冷血,但今夜,我才觉得你肮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前世司碧迟利用她,转身就杀了她,这本就恶毒又冷血。
她是人,不是圣人。
自然做不到被司碧迟羞辱虐杀而死,还要在心里赞颂司碧迟!
司碧迟瞳孔再次一震,她原以为司妘多少都会掩饰一下心里的想法。
可司妘居然这样直接地承认!
顿时,一股被羞辱的愤怒从心里油然而生。
她要报复司妘!
反正在司妘心里她是肮脏的!那她就彻底恶心死司妘!
司碧迟怒极而笑,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盯着司妘。
“司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