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懂司碧迟的意思?
只是近来司妘和她的关系僵了不少,她还指望着司妘嫁给安王,成为安王妃,好巩固将军府的地位!
如今又闹出了这门子事,她就算是不想出面,也不行。
更何况,司妘确实是过分了……
“司妘。”老夫人喊了一声,混浊的眸子射出一丝威严,“你身为嫡女,又是碧迟的姐姐,你怎么能够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呢?这、这也太离谱了!无论碧迟做了什么事,你也不能把她打成这样子!这是你的不对!你认不认错?”
一开口就问她认不认错,甚至都不问一下缘由。
司妘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祖母,心里是没有孙女的,有的只是她在将军府的威严。
“祖母,我打司碧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该打,甚至,打死她都是应该的。”
“放肆!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打死碧迟都是应该的?她是你的妹妹啊!你还有没有良心?怎么会有你这么心肠歹毒的人!过来!跪下!认错!”
老夫人板着脸,又拿着拐杖捅了捅地面。
她就不信她管不了这个孙女了!
司妘站在老夫人面前,淡淡地看着老夫人。
她本想着这事儿等到拿到了江氏害死她母亲的证据,再一并算账。
但司碧迟偏偏要撞上门来,索性,她就先收点利息。
启唇一字一句问道:“祖母,司碧迟雇人杀我,难道,我还不能打她?”
“你说什、什么?”
老夫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氏,看到江氏目光躲闪,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司妘,这事……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碧迟是你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会雇人杀了你?”
“误会?”司妘冷哼了一声,早就料到了这个祖母第一时间不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她也就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刷”的一下,拿出罗刹堂的合约。
“这就是证据。”
老夫人伸手接过合约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合约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司碧迟雇佣八步毒蛇,要八步毒蛇杀了司妘。
“这、这……”
司妘冷笑了一声,这事,说来也可笑,那襄王为了自己名誉清白,甚至不愿用自己的名义去雇佣八步毒蛇,而是写了司碧迟的名字。
襄王,只不过是负责掏银子,躲在了幕后,把司碧迟推了出来。
“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司妘收回那张合同。
一旁的烟雨很是适时地跪了下来,看着老夫人愤愤然地说道。
“老夫人!奴婢那天陪着小姐去安平寺,谁知半路上就遇到了杀手!要不是胤王路过,小姐只怕早就死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了!哪里还能活着回来见老夫人您呀!”
说着说着,烟雨就抹起了眼泪。
“老夫人,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奴婢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绝对没有半句假话!二小姐实在是蛇蝎心肠!那天来杀小姐的人,足足有八个啊!这是要置小姐于死地啊!”
烟雨说得掷地有声,跪在地上身板挺得直直的,任谁看了都知道,烟雨没有说谎。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都在抖,眼底深深地蕴藏着一股怒气!
她明明警告过江氏!不许对司妘下手!
江氏这会儿也慌了,她原以为司碧迟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司妘是不可能知道的!
没想到,没想到救了司妘的人,竟然是胤王!
有胤王出手,司妘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
“或、或许……是司妘在外面有了什么仇家,那些仇家想要杀了司妘,这才、才冒用迟儿的名义……”江氏辩解着。
然而声音小得好像是蚊子说话一样,底气不足。
不等老夫人开口,司妘就冷笑了一声。
“江氏,你怕是不知道罗刹堂的规矩吧?罗刹堂在签订合约的时候,是必须本人在场,且待罗刹堂去验证了那人的身份之后,才能写上名字,江氏,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她冷冷地说着,冷冷地看着江氏。
江氏被她看得不敢再说话,嘴巴动了又动,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担架上的司碧迟也跟哑巴了一样。
老夫人握着拐杖,狠狠地捅了一下地面,面向司碧迟质问。
“司碧迟!妘儿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司碧迟慌了,脑袋一片空白。
她当时压根就没想到司妘会知道这件事啊!她以为司妘不可能活着回来,所以才那么放心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谁知,谁知司妘还回来了,甚至拿到了罗刹堂的合约!
见司碧迟说不出话来,司妘再次说道:“合约上的“司碧迟”三个字,跟司碧迟的笔迹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老夫人立马明白,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
顿时愤怒不已,抬起拐杖就重重地打在了司碧迟身上!
“司碧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来!司妘是你姐姐!你怎么能雇人杀你姐姐!你还有没有良心!太歹毒了!简直太歹毒了!将军府怎么会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我打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
老夫人一边骂着,一边拿着拐杖就是一顿打!
“不要啊!老夫人!迟儿身上有伤,打不得的啊!”
江氏哭喊着扑了上去,挡在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气在头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我连你都打!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连自己的家人都敢杀!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你也该打!当娘的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娘!”
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确实还硬朗,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打,打了十几下,都不带喘气的。
司妘将跪在地上的烟雨拉了起来,一主一仆又重新坐下来。
喝小酒,吃点心,啃鸭腿,好不惬意。
就连站在院墙上的小鸟,都开心得一个劲叽叽喳喳地叫着。
一刻钟过去了,老夫人撑着拐杖,喘着气,仍旧在骂着。
“当女儿的这样,当娘的也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将军府有你们,简直丢光了将军府的脸!要你们有何用!”
这一骂,又是骂了一刻钟,直骂得江氏连头都抬不起来,司碧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妘一边看戏一边啃鸭腿。
直到啃完了手里的鸭腿,这才心满意足地拿手帕擦了擦手,看向老夫人。
问道:“祖母,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