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心砰砰直跳,呼吸急促,已经听不见外面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喧嚣。
她满脑子都是祁玄胤的模样,整个人整颗心都被那淡淡的荷香包围着。
这荷香仿佛是掺杂了能醉人的桂花酿似的,她只觉得自己快要醉了似的。
于是她几乎是没有意识般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脸颊的粉红蔓延到了脖子。
看着她微微轻颤紧张的睫毛,祁玄胤隐忍地咽了口唾沫,在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往旁边一偏,错开来。
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司妘,你没有躲开本王。”
司妘如梦初醒,睁开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不避开,便是心里有本王。”祁玄胤含笑看着她。
若是从心底里不喜欢一个人,那么身体会本能的抗拒。
而她,并没有抗拒他,甚至,她接纳了他。
这个结果,和以前的不一样,他甚是满意。
司妘水灵灵的眸子仍旧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雾,迷惑不解。
她心里有祁玄胤?
真的吗?
在前世,他明明是她最恨的人,她心底里,怎么可能会有他呢?
她刚才没有躲开他,那种紧张羞涩的心情,让她如今想起还是很激动。
这……便是心里有一个人?
还没等司妘想明白,左手手腕上一凉,抓着她的大手已然松开开了。
她放下手一看,左手手腕上套着的,正是她母亲留给她当嫁妆的镯子。
没想到,祁玄胤竟真的用一匣子黄金,向祁承天买下了镯子。
“既然它对你而言如此重要,便要收好了。”祁玄胤淡淡道,语气里有一丝难以觉察的宠溺。
司妘大喜,摩挲着通体清透的镯子,母亲的念想,如今回到了她手里。
“谢谢王爷!”
“谢太早了,本王没说不让你还。”
祁玄胤心情大好地勾着唇角,一匣子黄金,怎么说也是不能白花的。
这么好的能让小团子欠他人情的机会,自是不能放过。
这人,最怕就是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便容易相忘于江湖。
司妘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王爷,我欠你的,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
连同前世欠他的一起还给他!
“话别说太早。”祁玄胤眸子黯了黯,声音小了些许,“你欠本王的,得用你来还……”
偏偏这时,一行人经过马车,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司妘只听到了前面半句,并没有听到后面半句话。
她只当是祁玄胤认为她还不了,便没有反驳。
她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的!
马车慢悠悠地行走着,直到夜市差不多散了,才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司妘跳下了马车,冲着在车窗里望着她的祁玄胤挥了挥手。
“王爷,你回去吧!明天见!”
“嗯。”
祁玄胤淡淡地应了一声,车帘子放下去之后,弯起的嘴角却是再也没停过。
司妘一直看着马车过了转角,这才往府里走去。
银月轩。
烟雨早早就在等着她回来。
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谨慎地把门一关。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今日调查过了,当年来诊治大夫人的郎中,当真是姓叶!如今叶郎中已将近五十,家中人说他回乡下去了,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便会回来,小姐,你看,我们要不要让人到乡下寻他去?”
“不用了。”
司妘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若是让人去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我们等他回来,再悄悄过去寻他便是。”
烟雨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小姐,我还去看了老余的老母亲,他的老母亲吃好喝好,精神不错,就是记性不好,问她账本在哪,她是半天都想不起来。”
“不着急,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就好,这江氏做假账一事,我看祖母是不会管的了,须得等爹爹回来,爹爹为人刚正不阿,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将军府,到时候,再让爹爹治那江氏!”
司妘说着,眼里一片冰冷,她恨不得马上就扳倒江氏母女,好为母亲报仇,好为自己报仇!
可现在时机不成熟,只能忍了!
烟雨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脸,“小姐,大后天便是大夫人的忌日,到时,我陪你一同去安平寺,为大夫人上香。”
“好。”
司妘揉了揉有些困的眼睛,仍强撑着精神,“烟雨,再为我添一支蜡烛吧。”
“小姐,你不睡觉吗?”
烟雨虽是这么问着,却已取来了蜡烛续上。
“我晚些睡,将军府驯马一事耽误不得,我虽是要去安平寺上香,驯马却也是不能停的,我得把工作安排好了再去。”
司妘拿过纸和笔,吩咐烟雨在一旁研墨,便开始写了起来。
到今天,她已经摸清楚了将军府每一匹马是什么脾性,有什么习惯,需要注意什么地方,饮食是否有不同的要求。
她要详详细细地把每一匹马的资料写下来,好让他们有个参考,驯马能事半功倍。
这一忙,便是忙到了后半夜。
即便如此,司妘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就像平日里一样准备出门。
结果刚走出院子。
就看见月梅走了过来,“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见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司妘便应了句:“去将军府驯马。”
虽说是要提防着祖母,但祖母还是一家之主,倒也不必表现得这么僵。
月梅一听,赶紧走上前拦着,“大小姐,别!你可别去!老夫人特意让奴婢过来告诉你一声,今儿呀,老夫人要带你进宫去见淑妃呢!”
“祖母要去见淑妃娘娘,带上我作甚?我很忙的,你跟祖母说我没空去。”
司妘说着,就要走过去。
结果,老夫人也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愠色。
她本就不喜司妘同胤王走得那么近,如今她煞费苦心才能让淑妃见司妘,结果司妘竟然还拒绝了?
真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孙女!
“司妘,今日,你必须要随我去见淑妃娘娘,不许你再去见胤王。”
司妘解释道:“祖母,我去胤王府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的,耽误不得的。”
“好了!”老夫人不耐烦地用拐杖捅了捅地面,“我说不许你见胤王就是不许你见胤王,不只是今天,以后都不许你再见胤王!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