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还没走到江氏的院子里,一路上就听到不少下人嘀嘀咕咕。
说江氏刚才让人绑着老余,直接把老余绑进了院子里,大有一副严刑逼供的意思。
果不其然,刚走到院子外。
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江氏河东狮吼般的咆哮声。
“好哇!好你个老余!亏我这些年待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竟然偷了我的夜明珠去赌!要不是听到下面的人说你在万金台输光了银子,今儿鬼鬼祟祟地抱着夜明珠出去,我都抓不到你这个贼!”
紧接着是司碧迟气急败坏的声音。
“娘!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刁奴!他害得我在祖母的六十大寿上丢人现眼!还害得我不被祖母喜欢,自从千灯宴回来,白天我是一有空就要去佛堂跪着!还要抄写家规,都是这个刁奴害的!”
老余急切地解释着:“二夫人!二小姐!奴才没有偷夜明珠!奴才是捡到的啊!”
江氏眼睛一瞪,眉一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什么!”
她拿着夜明珠,气到脸都黑了,这夜明珠,还是她花了大笔银子才从万金台买回来的!
老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
“二夫人,奴才没有骗你!奴才哪敢骗你啊!是奴才今天早上一推开门,就发现夜明珠在门口了啊!这夜明珠,真是奴才捡到的!”
司碧迟叉着腰,拧着眉头凶巴巴地质问:“既然是捡到的,那你为什么不拿去给我娘?”
“自然是想私吞。”
一道清冷悦耳的嗓音自院子门口传来。
司碧迟看着来人,脸色一变,心里那股怒火更旺了。
“司妘,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妘抬脚走了进来,唇角微勾,她来做什么?
自然是看好戏,顺带着断了江氏这条左臂右膀。
“我听下人说江姨娘的院子很是热闹,便过来看看,对了,我还听说,老余拿着你原本要送给祖母的夜明珠,去万金台一掷千金,这老余……真够衷心的。”
最后一句话,彻底刺激到了江氏。
她之所以看重老余,就是因为觉得老余对她衷心!
可现在,她的脸被老余打得啪啪响!
江氏走过去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就扇在了老余的脸上!
“说!为什么见到夜明珠不还给我而是拿去万金台赌!我看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东西你都敢私吞!我打死你这个刁奴!”
江氏发了狠,揪着老余的衣领就左右开弓。
打得老余脸高高地肿起,活像个猪头样,鼻孔还流下两道鼻血。
“二夫人……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刁奴!”
江氏彻底情绪失控,左右开弓打得老余一个劲地求饶!
打着打着,老余就急了!
冲着江氏就大声吼起来:“别打了!我不是可以任意打骂的奴才!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管家!把我惹急了你也别想好过!”
老余直瞪眼,眼睛猛的凸起,泛着红血丝,这是暴怒的状态!
江氏愣了一下,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老余。
“你刚才说,你是在门口捡到的夜明珠?”
老余瘫坐在地上,怒气消了不少,点了点头。
“奴才承认,奴才捡到夜明珠没有及时交给二夫人,是奴才的不对,奴才也只是想把输掉的赢回来,奴才不会把夜明珠输了的!二夫人,你相信奴才!”
老余到现在都还觉得,若是有了夜明珠,就一定能够把他输掉的赢回来。
江氏没好气地叉着腰。
“你还敢说?我去到的时候,你就输得只剩一条裤衩子!”
说着,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阴森森地看向了司妘。
哼了一声,食指指着司妘上下点动。
“好你个司妘,我就说你怎么会过来,敢情你是想看看你自己布的局如何是吧?那颗夜明珠,其实是你找人放在老余门口的吧?”
她就说呢,怎么好巧不巧,就出现在老余的房门口。
司妘波澜不惊地看着江氏,笑了笑,“江姨娘,你不是经常说,说话要讲证据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对待江氏这样的人,就该用这样的手段!
况且,那老余若是抵得住诱惑,又或者是在捡到夜明珠的时候,第一时间交给江氏。
她的计划,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成功?
老余被打得眼睛肿到只剩一条缝,如今听到江氏的话,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
赶紧点头附和:“对对对,二夫人,奴才看也是大小姐害的奴才!奴才发誓,奴才真的是在门口捡到的!”
“老余,说话可要讲证据。”
司妘双手环胸,慢慢踱步来到老余面前。
老余看着那双清冷冷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
若是在之前,他大可不必把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但如今,江氏和司碧迟屡次在江氏手上吃了亏,他也不得不忌惮一点。
“奴才……奴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司妘冷哼了一声,睨着老余,道:“我听闻,你在万金台,输了一万三千两银子,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老余,你能否解释一下,这些银子都是怎么来的?”
话音刚落。
老余整个人如同矮了一截,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来。
一旁的江氏也是变了脸色。
司碧迟更加是走到了江氏的旁边,一个劲地扯着江氏的袖子,似是在提醒什么。
江氏稳了稳心神,堆出个笑容,“兴许,兴许他多年的积蓄吧……”
司妘笑了,这借口,属实是够随便的。
“积蓄?怕是老余在将军府干上五十年,也没这么多银子吧?”
说着,司妘看向了老余,清澈的眸子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似的。
老余慌得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奴……奴才之前赢了不少,那些银子都、都是奴才的积蓄!”
“哦?是吗?老余,你不老实哦,万金台的输赢都是有记录的,你说,我要不要去万金台查一查?这若是查出来你骗了我……”
司妘微微拉长了声调,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大、大小姐……奴才……奴才知错!”
老余见自己瞒不下去了,直接就毁在司妘面前,开始认错。
司妘淡淡地睨了老余一眼,这个老余,惯来欺软怕硬,若是以前的她,还真治不了这老余。
现在,她不过是吓唬了一下老余,倒是把老余吓得不行。
“老余,你要清楚,我是嫡出的大小姐,你若是欺瞒我,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司妘先是给了压力,之后再给机会。
“你现在,好好解释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这……”老余抬着袖子,额头的汗擦了又擦,眼神闪烁,不断地瞟向江氏。
司妘加重了语气,“不说?”
“说、说!奴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