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权威,不过是想逼我与胤王断绝来往,你想让我嫁给安王,想让我当上太子妃,甚至是当上皇后,因为只有这样,将军府的地位才会日渐稳固,不可动摇,对吗?”
司妘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在质问。
老夫人愣了一下,看着司妘,半晌都没有讲话。
佛堂的夜晚是幽冷幽冷的,即使点了灯,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如同暖阳,也总有一种幽冷的气息。
“祖母,你并不在乎我会如何,你只在乎将军府会如何。”司妘再次说道。
前世她渴望得到祖母的认可,但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祖母就越不喜她。
重生后,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祖母的认可。
然而现实残酷。
老夫人最终还是默认了,脸上有些苍老憔悴。
叹了口气,道:“司妘,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无法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嫁给谁,不是你能决定的,听祖母的,离胤王远点。”
话说完,她抬了抬手。
身后的月梅便关上了的佛堂的门,留下两个侍卫在佛堂门口守着。
出了佛堂的院子,老夫人一改先前的苍老,混浊的眼睛透露出锐利的光芒。
“月梅啊,我今天交代你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回老夫人,奴婢已办妥了,淑妃娘娘明日便会出宫。”
“很好。”老夫人点了点头。
怨不得她这般心急,司妘实在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司妘既然不听,那她也只好采用强硬的手段,好保证计划顺利。
“对了,月梅,回去,我写一张纸条给你,你去交给二夫人。”
“是,老夫人。”
月色下,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夜深。
万籁俱寂。
佛堂灯火长明。
司妘静静地坐在的团上,没有人盯着她,她没必要跪着。
“吱——”
“吱吱吱——”
听到动静,她转过身去。
三只圆滚滚的耗子站成了一排,正用着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这三只耗子,自从那次吃了烧鸭,就非要跟着她。
她还按照这三只耗子的颜色给它们起了名,分别大黑小黑小灰。
“你们来这里作甚?这里没有东西给你们吃。”
“吱!我们才不是来找你要吃的!”大黑捋了捋胡须。
“就是,鼠鼠我呀,可讲义气了!”小黑小手叉着腰,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我们是来给你送吃的!吱!”小灰说着,还举起爪子,指了下南面的窗户。
司妘站了起来,南面的窗户,一直都是锁死了的。
此时,竟已经打开了一半。
烟雨从外面把脑袋伸了进来,正对着她傻笑,一个劲地冲她招手。
这南面的窗户后面是一片竹林,且在将军府外面。
要想去到那里,得绕上一大圈,光是走路,都得走上一个时辰。
也是难为烟雨了。
“小姐,你不知道,你去送那个夜风的时候,老夫人和二夫人就让人把我关到了柴房去,我刚被放出来,就听说小姐你被罚了,跪佛堂,不让吃不让喝,所以奴婢偷偷地溜了出来。”
烟雨说着,打开了食盒。
“给,小姐,都是你爱吃的!”
司妘看着一脸真诚的烟雨,鼻子一酸,捏了捏烟雨肉肉的脸。
在这府里,烟雨绝对是全心全意对她的那个人。
“烟雨,谢谢你!”
“说啥谢呀?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快吃吧,菜都凉了。”烟雨乐呵呵地笑着。
大黑小黑小灰也爬了上来,一个两个搓着爪爪,看着烧鸭差点流口水。
烟雨用手将它们推远了些,“去去去,这些都是小姐的,你们别想抢吃的!”
“吱吱吱!”大黑不满地瞪着烟雨。
“小姐,它说什么?”烟雨很是好奇。
司妘咽下嘴里的菜,“它说:要不是我,你能打开这窗户?”
烟雨看了一眼被啃坏了的窗户,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该不该说,耗子有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待会我再给你们吃的。”烟雨挨个把它们推了下去。
三只耗子接连“咚”的一声连着地,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姐,它们是不是骂我啊?”
“是,骂得还挺脏的。”
顿时,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吃饱了之后,司妘开始问正事,“烟雨,刘婆子的事,你查得怎样了?”
“问了十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还有的人,上了年纪,连刘婆子是谁都不记得了,奴婢明天再接着查。”
“不着急,我今天早上从奶奶嘴里套话,知道了刘婆子的住址,在上阳县官西镇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上阳县有点远,你找个信得过的人,给他一大笔银子,让他替我们跑一趟,告诉他,若是找到刘婆子,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司妘说着,待刘婆子找到了,她就有了证人。
到时候,江氏的恶行将会公之于众!
烟雨又问:“小姐,奴婢的表哥人很不错,是个能吃苦又信得过的,不如让他去办?”
“也好。”司妘点点头。
“那奴婢这就去。”
“等等。”
司妘抓住烟雨的手臂,“还有一件事,那夜明珠还在你手里吧?”
“在,小姐说还有用处,奴婢便一直放着。”
“很好,有件事让你去做。”
司妘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得烟雨睁大了眼睛,“小姐,你是打算正式开始对付江氏了?”
“不错,这江氏在将军府多年,过去吞了我不少月俸,又贪了不少银子,却还总是说银子不够用,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老余是最有嫌疑的人,这件事,你要做得小心点,别留下马脚。”
这次她从老余下手,就是要重创江氏。
“是,小姐。”
“好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小姐,奴婢明早再来给你送吃的。”
烟雨一步三回头,直到司妘关上了窗,这才一路小跑着回去。
—
江氏房内。
郎中刚走不久。
司碧迟在床边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娘。
“好了好了,别哭了。”江氏有些烦躁看了一眼她,“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我……我就是太心疼娘了……”司碧迟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
娘亲被打的时候,她不敢上去帮忙,这会儿还不得哭得伤心点吗?
万一娘亲生气了怎么办?
“哭有什么用啊?得赶紧想办法对付司妘才是!”
正说着,有人敲响了门。
江氏心一揪,母女俩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谁啊?”
“二夫人,是我,月梅。”
闻言,江氏冲司碧迟使了个眼色。
司碧迟赶紧擦干净眼泪,起身去开了门,“月梅,怎么了吗?”
月梅小声道:“老夫人说了,让奴婢把这纸条交给二夫人,务必请二夫人看完后烧毁。”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快速把纸条塞给司碧迟。
之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提高了音量,“既然二夫人没有大碍,那奴婢也就回去向老夫人复命了!”
喊完,这才转过身走了。
司碧迟回到房里,把纸条递给江氏,“娘,这是祖母让月梅给你的纸条,说是看完了后要烧毁,祖母好奇怪,有事不直接说,怎么神秘兮兮的?”
江氏不说话,接过纸条看了起来。
“娘,这上面写了什么?”司碧迟好奇。
江氏冷笑了一声,“上面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