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攥着衣角,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染上了一抹淡粉色,像是轻熟的水蜜桃般,诱人而惹人怜爱。
许久没听到他答话,她抬起了清澈的眸子,怯生生地望着他。
出乎意料的,她从那双黑眸看不见半分厌恶,而是看见了一抹转瞬即逝复杂的情绪。
“早些年,本王便听过这样的传闻,看来,传闻是真的。”祁玄胤淡淡地说着。
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无常,似乎并不觉得她能听懂动物说的话是件怪事。
司妘咬了咬唇,问道:“王爷,你……不会觉得我是个妖女吗?”
多少年过去,她都无法忘记那些人怪异的眼神,那一句句咒骂她是妖女的声音,成了她的噩梦。
人们甚至说她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
可想而知,人们对于她能听懂动物的话有多忌讳。
闻言,那骨节分明的手顿了顿,“司姑娘和常人没有不同,只是特别了一些。”
末了,他抬眸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人们对于特别的人总是过于苛刻,不过是因为害怕他人的优秀衬托出自身的平庸,才会本能地排斥中伤特别的人,所以,司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坚定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服。
司妘的心一暖,过去遭遇的一切,在这一瞬间,终于得到了过去没能得到的理解。
清澈的眸子起了一层水雾,她赶紧背过身去,略带鼻音地道:“多谢王爷,司妘知道了。”
与此同时,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步履匆忙,挎着一个木箱子,正往这边赶来。
司妘认得这人,正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兽医老飞,于是赶紧收拾好情绪。
老飞来到跟前,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就对着祁玄胤行了个礼,“老夫参见王爷。”
祁玄胤淡淡地应了声,身上又出现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飞站稳身子,看了一眼无常,问道:“不知王爷找老夫来,可还是为了这白罴?”
“正是。”祁玄胤应了声。
老飞一听,摸了一把胡子,神情有些为难。
他不是没看过这白罴,只是看来看去都找不出问题所在。
正纠结着如何是好,司妘站了出来,道:“老先生,无常有一颗牙齿坏了,正是那颗牙齿让它疼痛难耐,劳烦老先生瞧一瞧。”
说着,司妘蹲在了无常旁边,安抚似的摸了摸无常的头,柔声道:“来,无常,张开嘴巴。”
无常哼哧一声,对能听懂它话的司妘很是信任,当即张开了嘴巴。
老飞压下心里的忐忑,走了上去。
顺着司妘指出来的地方,老飞果然看到了那颗位置隐蔽坏掉的牙齿,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前来看这白罴,他见症状严重,误以为是体内有疾,竟没往牙痛去想。
“老夫眼拙,竟不知问题出在这,多亏了姑娘啊,只要找到病灶,一切就好办了。”
“老先生,无常可是能治好?”
“能,不过,这颗牙齿坏得太厉害,得拔掉,拔掉之后,老夫再开一些药,内服外敷,不出五日,便会痊愈。”
老飞说得很有信心。
司妘也放下心来,揉了揉无常的脑袋瓜,安慰了几句,便让老飞进行医治。
无常的事已解决,她也是时候回将军府。
毕竟,今晚还有一出好戏。
“王爷,今天我就先回去啦,不知待无常好了之后,我能不能来看看无常?”司妘微微笑着,眼神又像往常一样清澈聪慧。
她不能干等着事情像前世一样发展下去,她要自己创造机会!
只有接近祁玄胤,她才能为他做更多的事!
望着她饱含期待的眸子,祁玄胤不忍心拒绝,“好。”
话音刚落。
夜风就像风一样卷了过来。
还一边跑一边喊:“王爷!她又来了!”
“梅素芝又来了!下人们不敢伤她,她已经冲进来了!正往这边来!”夜风跑到跟前停了下来,累得直喘气。
他本想偷个懒喝个酒,谁知就听到下人说梅素芝闯了进来,吓得他赶紧过来禀告。
一听到梅素芝这个名字,祁玄胤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声音冰冷得可怕,“夜风,你失职了。”
当朝丞相独女梅素芝,几近疯狂地痴迷他,仗着丞相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且于皇上有恩,便恃宠而骄,几次三番闯进他的胤王府。
偏偏皇上还警告他不得伤了梅素芝。
对于梅素芝,司妘也是再了解不过,这梅素芝是司碧迟最为交好的好友。
在前世,她嫁进胤王府后,梅素芝就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多次让人刺杀她。
还没等祁玄胤发话,一抹艳桃色的身影就闯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胤王府的侍卫。
那些侍卫不敢伤了梅素芝,只得紧紧跟着。
浓妆艳抹的梅素芝刚停下脚步,一股刺鼻浓郁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
司妘拧了拧眉心,默默退了两步。
梅素芝也看见了她,仰着下巴叉着腰,上下来回打量几遍。
颇为不满地质问:“司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想缠着王爷?”
对于任何一个出现在祁玄胤身边的女人,梅素芝都会下意识地当成情敌。
见司妘不说话,梅素芝又看向祁玄胤,“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让我见你,就是因为司妘在这里对不对?”
说着,梅素芝还走近了两步。
祁玄胤全程黑着脸,退后两步,咬牙切齿道:“夜风,把她丢出去!”
夜风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祁玄胤,“王爷,她是丞相的……”
“你想回深渊之谷?”祁玄胤冷冷地睨了夜风一眼。
他的忍耐很有限度。
深渊之谷!
那绝对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夜风一咬牙,“梅姑娘,得罪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爹是丞相!你敢碰我我就告诉我爹!滚开!”
梅素芝一把推开夜风,指着司妘,“王爷!你要我走可以,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进胤王府,而司妘却可以站在这里?”
她来了多少次就被赶了多少次!
可司妘却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祁玄胤甚至没有看梅素芝一眼,脸色冷如冰霜。
夜风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的货色也有资格跟他家主子讲话?
“梅姑娘,你和司姑娘不一样。”
“我跟她怎么就不一样了?王爷,你也太偏心了,凭什么她就可以站在这里,而我不行!我不管,我就要在这里!我说什么都不会走!”
梅素芝双手抱胸,一副傲气地看着司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