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辞带着人在桌边坐下江兮还没缓过来神来，眼神看着有些呆萌。
她人是被膝盖上的疼痛扯回来的。
谢砚辞看着江兮膝盖上青紫的伤痕，眉头紧蹙，“人又不是你推的，你跪什么？”
声音比起平时有了起伏，听着有些不赞同她当时的做法。
江兮抿着嘴，一脸委屈的盯着谢砚辞，眼中瞬间就氤氲起水雾，“嫔妾害怕。”
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很容易让人心疼。
谢砚辞叹息，从袖子中掏出金疮药倒在江兮膝盖地，自问自答道：“害怕什么？害怕朕不相信你？害怕朕被恬美人蒙蔽惩罚你？”
江兮盈盈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砚辞，郑重点头，“就是害怕皇上您不相信嫔妾。”江兮深吸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继续阐述自己的惶恐，“当时周围毕竟只有嫔妾和恬美人两人，嫔妾以为皇上会相信恬美人。”
人都会偏向弱者，同情弱者，这个道理江兮多年前就明白了。
遂，在宫里她展现给人永远都是弱柳般柔弱可怜的一面。
这也让她在宫里得到很多照顾。
谢砚辞给江兮抹药的力道发狠似地故意加重两分，引来江兮一声痛苦的呻吟。
见她唇瓣发白，谢砚辞又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力道用得重了。
他没好气地沉声说道：“你觉得朕是那么容易被哄骗的人？这点把戏都看不好出来朕还做什么九五之尊，有什么能力治理好国家。”
比这险恶、比这精妙的诡计他都经历过更何况这些雕虫小技。
而且，后宫那群人使的手段都太老套路，他早些年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劣质到他有时候都不忍心直接拆穿。
江兮瞅见谢砚辞要站起来，她见机直接扑进谢砚辞怀里，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腹，“对不起，我害得你生辰都没过好。”
情急之下江兮连称呼都变了。
谢砚辞身子被她撞得往后趔趄了两步才稳住，手掌来到她头顶，嘴角勾了勾，别有深意的开口，“朕可没觉得生辰过得不开心。”谢砚辞停顿半刻，“毕竟幼幼很配合朕呢。”
江兮瞬间从谢砚辞怀里仰头看向他，语结了半晌才问出句，“嫔妾后背的东西为什么洗不掉？”
细若蚊吟的嗓音搭配着她独有的吴侬软语的语调，落入耳中让人浑身发麻。
谢砚辞大掌不自觉来到江兮后背两块肩胛骨的位置，“墨水是朕让太医院特意配的，不会对身子有害。”
也含糊的回答了江兮的疑惑，墨水不会轻易洗掉。
江兮脸蛋早已被变得一片嫣红。
她嗔怒瞪着谢砚辞，“您看哪个正经家的小姐会让夫君在自己身上弄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谢砚辞阴郁的心情被江兮几句话化解掉，他点了下江兮的鼻尖，颇为赞同的点头，“那些人的确不会如此，可幼幼在朕心里自然和那些人不一样。”
江兮脸色一凝，婆娑泪眼好不容易隐藏下去的泪意又要出来，“不一样？她们是名门贵女，嫔妾只是个落魄的世家小姐，所以在皇上心里嫔妾和宫外秦楼楚馆那等乌糟之地的女子一样，只是取悦你的玩物？”
娇声带怒，一张小脸一阵青又一阵紫，两边的小虎牙磨的咯咯响，俨然气急了的状态。
谢砚辞没想到她会误会，他也不是个也不屑于解释的人，诸多的话到了嘴边只成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兮当然知道不是那个意思，偶尔的小脾气可以理解为两人之间的小情调，可要是火候掌握不好可就会弄巧成拙。
“真的？”江兮不怎么相信的问道。
谢砚辞点头，“自然。”
江兮委屈的重新抱着谢砚辞的腰不放手，闷声询问，“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恬美人，背后之人又要如何处置？”
背后之人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审问恬美人无非是拿出证据罢了。
“恬美人朕刚才已经说了，直接一条白绫已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至于淑妃...”谢砚辞沉吟了会儿才开口，“朕打算卸了她淑妃的位分。”
江兮心底冷哼几声，光是卸位分这么简单？
谢砚辞感觉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已经有些习惯同她多说几句，“朕知道你心中对淑妃害你那件事耿耿于怀，孙家对付宋家还有很大的用处，朕现在还不能动她。”
江兮闷头静默半晌才开口说话，“嫔妾只是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有些害怕。”
谢时安被平安生下后，江兮几乎从来没有再提过从鬼门关走了一回的那日，谢砚辞记忆不禁也被拽回去了。
那一盆盆从他眼前端过去的血水，如今想起来他都有些发怵更何况是她呢。
谢砚辞摸着江兮的脑袋，“朕知道，放心，朕只是暂时放过她。”
谢砚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晚上自然还是留宿启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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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后江兮先去沐浴了。
最近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江兮又是个喜欢干净的，每天都要沐浴泡澡。
从湢室传出来的阵阵香气引诱着谢砚辞放在手中的书，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谢砚辞本就不响的脚步声，江兮半点都没意识到周围多了个磁场。
她正捧着水往身上浇。
陡然一阵温水从后背往下滑，江兮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又归于平静，伸到脖子旁边的明黄色衣袖已经向她表明了身后之人是谁。
江兮转身靠到浴桶另一边，口吻软和，没有什么震慑力的开口，“嫔妾还没洗好呢。”
谢砚辞自顾来到屏风旁拿起上面挂着的棉巾沾了水重新扯着江兮光滑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没关系，朕帮你。”
江兮心里叹了口气，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谢砚辞愿意伺候她洗漱那就让他伺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