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拍了拍恬美人的手,心疼道:“害喜反应是难受,可你也不能不吃饭啊,你不吃肚中的孩子还要吃呢。
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怀过孩子,反应也很大,闻到饭味都想吐,折腾得哀家在榻上躺了好几个月。”
宋太后年轻的时候有过孩子,而且还是先皇第一个孩子,只不过没生下来,江兮以前在宫里做活的时候听那些说闲话的老人说过一些宫里这些不光彩的事。
当年宋太后腹中的孩子都五个月了,不知道为何突然流掉了,还是个成形的男孩,自此以后帝后感情破裂,宋太后的身子落下病根,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先帝为了弥补宋太后,把刚出生的谢砚辞送到宋太后这,有了孩子宋太后身子才逐渐好起来。
世人都知道谢砚辞不是太后的亲子,后宫众人更不敢轻易提这件事,担心破坏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之情,今日宋太后主动提起这件事,江兮不禁朝床榻上的宋太后多看了几眼。
生病的宋太后身上卸掉了往日威严的服饰,头上象征着权利和地位的头饰也不见了,身上尽是疲态。
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是抹不掉的。
恬美人点头,“嫔妾知道,太后娘娘放心,嫔妾会照顾好腹中孩子的。”
宋太后没多会就累了,对身边的张嬷嬷吩咐一句,“带众人出去吧,哀家刚才看见昭嫔过来了,让昭嫔留下来恃疾吧。”
“是。”
江兮被恃疾这个借口留住,即便不愿也没有办法。
淑妃听到宋太后的话,脸上几不可察地露出嘲讽。
江兮背叛宋太后,现在宋太后留人还能是为了什么,想到江兮会被刁难孙嘉柠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听到宋太后让自己恃疾,江兮已经来到床头规规矩矩地站好。
“你身边小几上的药端过来给哀家。”宋太后眼角夹了江兮下说道。
眼中的温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和深沉。
“是。”江兮恭声应道。
江兮应声,弯腰端着药碗送到宋太后手中,刚接触的瓷碗,指腹传来的温度显然有些凉了,“药有些凉了,嫔妾让人热热?”
宋太后摇头,“不用了。”
宋太后拒绝江兮没有勉强,手中的药碗送到宋太后手中。
宋太后似乎丝毫不在乎药已经凉了,几口直接饮尽碗中苦涩的汤药,空碗随手递给一旁候着的江兮。
江兮把空碗归置在原处。
宋太后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盯着江兮那张垂眉低脑的脸,“当初你在哀家面前摔倒也是故意的吧,为的就是让哀家注意到你。”
江兮听宋太后提起之前的事,没有多大感觉。
“太后折煞嫔妾了,嫔妾虽然有些小聪明,实在不敢在太后面前使手段,当日嫔妾真的是无意间摔倒的。”
“哼!”宋太后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不说哀家就想不到?即便你做得再如何完美,还是被哀家发现了把柄。
当日哀家记得你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中是小厨房让你送给哀家的茶水,你已经计划好了,可茶水太过滚烫你担心烫到你的脸,你私自往其中倒了凉水。”
江兮仍旧从容冷静,并没有被宋太后戳穿计划的恐惧和惊慌。
“嫔妾不知道太后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太后将人留在这也不是为了问罪的,人已经背叛了,问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江兮你该知道的,背叛哀家的人哀家都不会轻易放过,你进宫之时提供的背景哀家已经让人查了,哀家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江兮这才幽幽转头看向宋太后,“嫔妾清清白白,太后要是怀疑嫔妾,嫔妾也无话可说。”
两人之间似有火星炸出,硝烟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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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辞从御书房出来后已经正中午了。
捏着眉心出来在院子扫了一圈,对门口的苏乐山问道:“昭嫔呢?”
苏乐山哈腰,“昭嫔娘娘被太后留在寿康宫恃疾了。”
谢砚辞没有舒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顿了须臾才开口,“去寿康宫。”
“是。”
寿康宫。
张嬷嬷掀开门帘进来,“太后,皇上来了。”
张嬷嬷话音刚落谢砚辞已经进来了。
谢砚辞进来后第一时间在屋内搜寻江兮的身影,瞧见她完好地站在床头这才移开视线看向床上躺着的宋太后,“太后病了怎么没让人通知朕。”
宋太后一直靠在床头,见谢砚辞过来这才直起身,“皇上最近政务繁忙,生个小病养几日就好了。”
谢砚辞来到床头小凳上坐下,“这怎么可以,太后病了朕要是连看都没来看一下,传出去岂不是朕不孝了。”
“咳咳...”宋太后捏着帕子咳嗽两声,继续道:“是哀家忽视了这一点。”
宋太后坐直身子,“既然皇上过来了,哀家刚好有事和皇上说。”
把江兮扣在这就是为了引谢砚辞过来,这几天她私底下派人去请了谢砚辞几次,都被他以政务繁忙给挡回来了。
“朕听着。”
宋太后看了江兮一眼,“这话不止是说给皇上听得,昭嫔也要听着。”
江兮愣了下,心头闪过疑惑,来到谢砚辞身后站定,“嫔妾听着。”
“哀家听说皇上这个月十五去的是昭嫔宫里而非皇后宫里?”
只一句话江兮就知道宋太后要说什么了,十五本该是谢砚辞去皇后宫里的日子,结果谢砚辞留在她宫里,宋太后这是为宋想容出气。
谢砚辞点头,“这段时间因为殿试的事忙得有些忘了,第二日才记起来是那日是十五,第二日朕一早去了凤仪宫,晚上去的也是凤仪宫,太后尽可放心,后宫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
宋太后犀利的视线看向谢砚辞身后的江兮,“皇上忙忘了,难道昭嫔也忘了,皇上去的时候昭嫔不该提醒皇上吗。”
家里已经来信了,哥哥已经告诉她了,谢砚辞对宋家是真的动了杀心,宋家气焰已尽,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带着宋家血脉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宋家唯一的希望。
那孩子日后若有机会登上龙椅,宋家即便被铲除那也是成功。
一开始她是对谢砚辞动过杀心,可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的大罪,即便谢砚辞死了,皇子现在还小,皇位最大的可能落在那几位王爷身上,宋家仍旧落不得半分好处。